《温州的嬗变》之一:博里村的温州经济学

 

这是一个CIO与老板一起进行业务变革的好故事。...



【重发题记】这个系列一共7篇,其实计划是50篇呢(后面的三篇聚合了计划中40多篇的内容,就显得有些干瘪),写于2007年,当时在《中国计算机用户》杂志上连载。这是一个CIO和老板一起进行业务创新的故事。也可以说是靠谱的励志故事。

原来计划今天写《商业生态是设计出来的吗?》的,这本来还是昨天的事情呢?!料得苹果应用商店的小bug让我又临时赶了短文。在找自己之前几篇关于商业生态文章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系列,颇有感情,就又给自己一个偷懒的理由,连载就是7天。

商业生态的事情,温州工作期间,真的是实实在在的见证人呢。最近引发我重新思考的是,春节前采访一位创始人的时候,他的反思。为什么和一些非常有切合度的大平台合作,达不到预期?

这一周,我来认真梳理下,到时候奉献给大家。

说是博里村,那是山脚下的村子,长长的,是正而八经的依山傍水的山村,背枕仰义山麓,104国道和金丽温高速临村而过。

王秉然习惯于晚饭后与同事们到村里面散步,博里村是散步有效半径内经常去的地方。本来公司驻地靠近仰义水库,他一直想问公司名称叫仰义五美集团,到底和这个景区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不叫温州啊、浙江啊啥的,还是现在主流的无地域限制的企业集团的名称?只是一直没有问过。几个同事住的地方在仰义镇的西边,从驻地到住地,班车也只需要8分30多秒。下车后,经常就是一起散步,逛过一个小时再回去。

每次看博里村,总觉得意思不大,又觉得意思比较大。今天晚上终于发现了许多秘密。那还是老文首先发现的,只是之前没有人介意。

村子里有一个服装加工集散点,这个集散点主要是为裁缝好的衣服再做修饰,如缝上塑料或铁质配件以及布质花饰。这些集散点同时为多家大企业服务,可以为牛仔裤缝上精美的蝴蝶图案,也可为时尚的秋装穿上漂亮的珠子。它所创造的核心价值就是将装饰品缝在衣服上,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车间,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管理体系,但每天小村子可以完成3000件以上衣服的加工任务,几乎村子里所有的家庭妇女都在创造价值,促进本地就业人口参与产业分工,甚至还包括外来民工的家属。她们在租来居住的房子里,和当地人一样工作。据了解,村里有很多个由四、五个家庭妇女组织的加工小组,小组间可以互相帮忙完成工作任务,互相学习工艺。她们每天工作时间很自由,可以在早餐后聚在一起边说话边工作,中午可以正常做家务,晚上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做事情。一边工作一边带小孩。每天工作时间可以是二小时,也可以是十二小时。

“这个情景从容得有点象费孝通先生在《江村经济》中写的开弦弓村的初级商品经济下的情形”老文每次都这样说,秉然这次终于是听明白了,当然首先是和大家一起“参观”到实际的情形而感觉到的。

小组间的互助,可以确保加工总量能保质保量完成,即使是某个小组受条件限制完不成,她们会通过其他小组协同。每个被承诺的任务,是一定完成的,否则,失信会带来比丢饭碗还严重的事情。每个小组的成员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一般新人都经过做帮工的经历,经过考查合格后才能正式分工,这是完全基于传统的信任关系,这样便可保证集散点能百分百完成大厂所给的任务。

这种独特的社会分工,是由独特的温州人基因所决定的,温州经济模式难学,不是因为它复杂,而是因为它太简单了,它唯一的特性就是非常勤奋地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当然这种劳动是在整个商业生态系统里兑现它的价值的。每一个部分都自觉自愿地在生态中坚持,不管贫富贵贱,不管主角配角,不管里子面子。从生产物料到生活物料,一串串名牌在崛起。

同样,在温州的仙岩风景区(著名的散文大师朱自清的《绿》就是观赏了这里的梅雨潭后写成的),有幸的游客还会看到另一番独特的风景,零售店的业主,或者提着篮子卖胶卷、租相机的妇女,每个人都会有另外一个篮子,里面放着针线,很精巧的编织着各种花,加工费是每个5分线。

无论是鞋帽服装行业,还是机械电器行业,温州人都能把它融到自己的社会中,用最自然最朴素的方式,达到现代大企业一样的甚至是超出很多的产出。

它的基础是家庭,基于社会稳定的组织,是不被市场,不被行政,不被某种文化所格式化的家庭或者家庭化的经济组织。

小河边有几条石凳,即便是温州这样的地方,元旦后的天气里坐上去肯定是凉的,一行人就着路灯光,习惯性地把随手带来的一叠报纸垫上,开始分头龙门阵来,秉然还是和老文说着话。这个老文其实也不老,综合办的头,五十多一点,头顶有点光亮。

“秉然啊,如果我们公司的生产作业计划和生产计划的执行率能赶上他们做服装加工这样,就成功了。”

“行业不一样嘛,我们鞋跟需要流水线生产,他们服装可以离散加工。”

“你一说话就很专业,什么连续生产的,离散生产的,最有效的生产应当是最经济的生产,成本最底的生产,古之亘理!”

“ERP就是这样区分的!否则无法采用合适的软件模式”

“不是那样简单的,我知道你也认为ERP的逻辑在这样的商业生态下是很难套的,其实温州真的大企业大部分是在内质上还是遵循了我们刚才看到的最低成本最高效率的生产方式的。”

“你说的也是,我最近刚来公司,李老板没有让我立即承担信息化的工作,而是在生产部见习,就是为了让我尽快熟悉温州的生产方式,我总觉得是有行业差异的。”

“差异是有的,只是我们的思维方式必须是透过差异看清楚生产方式的本质,否则,张老板所需要的把鞋跟做成鞋行业的CPU的战略(也就是熠春计划)就是无法实现的,你到公司也快三个月了,在生产部的见习期也快结束了,拿什么交差呢?”老文说话总是这样语重心长的,其实不是因为他倚老卖老,更多地是他在湖北的一个市里面做了几年处级干部,实在是习惯了。

秉然想:是啊,确实应该看到这些变化,但是不管怎么样,就是很难把这个博里村的经济与鞋跟的产业扩张联系的有多紧。今天算是在生产方式上有点牵强联系,但是真的要从其中汲取到未来做信息化项目所需要的营养,似乎还是有一些困难。

“我想做个报告给李老板,主要谈熠春计划必须依靠什么样的生产方式,你看行吗?最近几天从你这个得到的启发是很多的。”秉然嘻嘻地笑着。

“我看可以,只是你要把握好几个关键。”

“走喽,走喽”,马奎吆喝着,他是销售总监,好长一段时间来人气很旺的。一般每次都是他这么招呼,大家就要往回走了。

秉然思量着,这三个月观察家的生活快了结束了,春节后就要干活了。看来这个活不属于通过信息化项目进行技术实践的那种,更多的是从新业务规划开始的供应链变革的那种,信息技术只是一个重要手段而已。温州经济既简单又博大精深,赶紧抓紧时间研究下公司的业务结构再来汲取博里村的经济营养吧。


    关注 王甲佳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