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一笔写从前（十七、十八）

赵晓光拉扯住夕瑶衣袖的手终于还是放开了。他定定地看着夕瑶，“真的，连再陪我吃一顿饭也不行吗？在你心里，我已经是洪水猛兽？”...

这一餐饭，一直是赵晓光在说，而夕瑶在听。

听他讲起加州，讲起那时的热爱，还有后来的眷恋。

夕瑶甚至怀疑，赵晓光口里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吗？她对那个倍受迷恋的女生竟也有陌生的感觉。

赵晓光的话又让她再一次忆起了托尼，那个赵晓光口中单薄瘦弱的才子。

他曾经给过她最火热的爱。那两年加州时光太过绚烂、太过多彩多姿，让她现在再忆起的时候总有恍然如梦的感觉。只剩托尼的脸依然清晰如昨。

她摇摇头，想将这一切挥出脑海。却深感无力。

夕瑶的感情一直简单而纯粹。第一次，面对感情让她开始感到焦灼而无力。托尼，是她永远挥不去的痛，是她最初对感情奢求的终点。可是，却终究远隔天涯，杳无音讯。

她不知道还要多久，提起托尼才不会感到痛。

蔡东平是第一个让她感觉舒服的男生，和他在一起不只是顺其自然，更多的是一种温暖，东平性格开朗、幽默，最重要的是，他的活泼外向好像刚好契合了她心底的一份无名的渴望。

正是蔡东平，让她渐渐忽略了托尼留下的伤。如果没有赵晓光的突然介入，也许，她会十分贪恋这份温暖。而渐渐地，也许，他真的能抹去心里的托尼也说不一定。

可是，赵晓光的一番话，却将这一切撕开了一个口子，东平并不如她一直所认为的那样坦荡荡，他不但隐瞒了赵晓光对她的好感，甚至在她主动问起赵晓光的时候，也是刻意回避的。



一瞬间，她忽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蔡东平了。他的隐忍和避讳，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和深爱吗？而自己真的敢倾尽全力去爱一个不够坦荡荡的人吗？她不知道，只觉得心头一片迷茫。

对赵晓光，还谈不上喜欢或热爱，可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曾在他的青春岁月里一直把你装在心里，始终不能忘怀。那么你看他的眼光又怎能不含情呢？

也许，那里面并没有爱情，可谁又能真的把所有的感情都理的清清楚楚呢？赵晓光的行为的确有些过火，可又怎知他是天性如此，还是情深难自禁呢？

夕瑶的心上有无数的问号，无数的纠结，她一时无言。而赵晓光看她静默不语，也只是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她。一菲忽然很想找个壳躲起来，谁都不想见。

她急匆匆地告别了赵晓光，也谢绝了他相送的要求，出门拦了一辆车，就直奔家中。一路上她一直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闪烁而过的路灯一直在眨巴着眼睛，好像也在询问着她的心事似的。

她爱谁呢？她到底该如何做？她要做出怎样的选择才算不辜负别人，不辜负自己呢？她一路扪心自问，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回到家里，她把电话打给一菲，想让她来家中小住，也好聊聊心事。

可一菲因为在忙一单业务，分身乏术。电话里一直追问：“有事吗？”可夕瑶发现她现在没有聊这些的心情。就笑着说，很好，没什么事。一菲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直到很晚，一菲忙完了工作，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夕瑶这才跟他提起了赵晓光，提起了今天的事。只是隐瞒了赵晓光对她粗暴侵袭的一段。

一菲听的惊叹不已，连问夕瑶打算怎么办？放下电话，夕瑶却感觉更加迷茫。

放下电话才发现，蔡东平已经留下了几个未接来电，和一堆的微信留言。捧着电话，夕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犹豫了一阵，没想好要怎么说，说什么，就决定暂时先不回。她把电话放在一边，就去洗澡了，仍凭热水扑面而来，她仰着头，热水从头上、脸上肆意地流下，许久，她都不想动。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份隐秘地担忧，无法对任何人讲。那就是她惊讶于自己对赵晓光的意外侵袭是有感觉的。她觉得不应该这样。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欲望地大手掠住。浑身地毛孔都张开了。所以，她浑身瘫软，无力抵抗。她鄙视这样的自己，也害怕这样的自己。

所以，除了对蔡东平刻意欺瞒的不满，她一时间还觉得有无法面对他的感觉。洗了很久，一出来，妈妈就提示她，说她的电话响了很多次，应该是东平，赶快去回个电话吧！

她一边擦着她头发上的水，一边硬着头皮，回到卧室。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得面对。

她拨通了蔡东平的电话，另一端的蔡东平急不可耐地问她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她说：刚刚在洗澡。东平说；那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我的信息？

夕瑶瞬间感到喉头发紧，她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开了口。

她说：今天，赵晓光来找我了。

电话那一端的蔡东平也忽然没了声音。隔了一会儿，才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夕瑶说：你知道的，是不是？蔡东平说：我以为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就会放弃的。那，你怎么想？

“我，我需要想一想。”东平也沉默了。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两个人的气氛如此沉闷。

东平声音黯哑地说：好！那你想好了再告诉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夕瑶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其实，打电话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好，她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知道东平会不痛快，可在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她也不想欺骗，只能选择尊重自己的心。

可是，此刻，她的心里还是感到闷闷地痛。



妈妈走进房间，看她趴在床上不说话，就问她：“你们吵架了？怎么头发也不吹就趴在床上？夕瑶闷闷地说，没有。就爬起来去吹头发了。

第二天，刚一走进公司，她就接到了蔡东平的电话，跟她说，公务有变化，他会提前回国，今天下午的航班，预计天亮前就能回到北京了。

夕瑶心里有点怀疑东平是因为她昨天说的事才突然回国的，但因为在公司，她又说是因为公务，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问他，哪趟航班，预计几点钟，到哪个机场？

蔡东平连忙说：不用来接我，预计凌晨到达，我打车回去就好。明天早上，我们公司见。夕瑶只得说，那好，旅途顺利！

下班的时候，赵晓光居然等在楼下，夕瑶想绕路走开，却被赵晓光拦住了。

夕瑶说：我们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赵晓光说：上我的车，我就不拉你了。

夕瑶说：“我还没有想好。你不要这样，而且，东平明天就回来了。”

“那你今天更应该跟我去了，我不会难为你，相信我。只是想再跟你聊聊，为昨天的事跟你赔罪。”

“真的不用了。”

赵晓光拉扯住夕瑶衣袖的手终于还是放开了。他定定地看着夕瑶，“真的，连再陪我吃一顿饭也不行吗？在你心里，我已经是洪水猛兽？”他一脸的哀怨，盯的夕瑶心生愧疚。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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