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旗:没有伤害会被真正忘记,只是最后变得不值一提

 

胡因梦说:我的人生,不是给你们看上去的完美,它只需要向我自己交代。...





没有伤害会被真正忘记

只是最后变得不值一提

在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对李敖还感过一段兴趣,因为作为一个对文字天生有着高敏感度的女人,“才子”的言论甚至表述都会令人眼前一亮。除却他在政治上的泛滥立场,单从他在离婚声明中的语言,这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格调就可见一斑。

他说:胡茵梦是我心爱的人,对她,我不抵抗。

他说,由于我的离去,我祝福胡茵梦永远美丽,不再哀愁。

李敖当众发表离婚宣言,是因为胡茵梦参加了一场斗臭李敖的集会,面对枕边人成为了捅刀人,这番词语真的是彰显了文人才子又痛又柔软的情感一隅。

但是他后来公开说的一段话,便叫我永远从心里瞧不起他了。

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记者问李敖:胡茵梦那么美,对你又那么痴心,为什么你舍得离弃她?李敖回答: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有一天,我无意推开没有反锁的卫生间的门,见蹲在马桶上的她因为便秘满脸憋得通红,实在太不堪了。全场所有人哄堂大笑。

这段话,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莫大的羞辱,更何况胡茵梦这样的美人,这将直接导致知道这段话的人一想起胡茵梦,便是她坐在马桶上因为便秘满脸憋得通红的样子。而李敖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羞辱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可见其当年公开离婚宣言中的大度与柔软全部是对胸襟窄狭的一种明晃晃的掩饰了。

当下我的心便生出了对李敖的鄙夷:遇到他,是胡茵梦一生中的最不值,从此以后,无论她在世与否,世人一见到“胡茵梦”三个字,脑海中李敖的这段话都将挥之不去。

之后确实也有很多记者用李敖的话嘲弄胡茵梦,但胡茵梦却只是淡然一笑说:同一个屋檐下,是没有真正美人的。而我相信,这“淡然”,也未必是真的淡然,毕竟她所经历过的难堪、窘迫、尴尬甚至愤恨,你我是无法真正体会的。
作为上个世纪80年代的台湾第一美女,胡茵梦无疑是心高气傲的,后来连她自己都说:“我年轻的时候很霸道,走到街上就是要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想尽办法做到。”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的问题只有自己在异性心里有没有魅力,有没有吸引力,以及自由度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是的,我始终认为年轻时代的胡茵梦有这种想法是非常自然的,也是不需要我们去诟病的,因为无论你再如何强调内在,强调情怀,女人好看就是资本,魅力就是吸引力,越是优秀的人越占有更多的异性资源,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所以连李敖都评价胡茵梦: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优游又优秀、又伤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甚至若干年以后他评价李安的《色戒》时说:“汤唯有什么好看的,我前妻胡茵梦那才叫美。”比女人更能洞察女人的本质,比女人更愿意享受爱情的美妙,这样属性为阳心思阴柔的男人对女人最具有吸引力。就像胡兰成打动了张爱玲,不可避免地,胡茵梦也被李敖打动了。于是,胡兰成成为了张爱玲生前生后都无法摆脱的影子,李敖也成为了美人胡茵梦的噩梦(有真才情的男人真特么可怕)。

分手之后的很多年里,在对待胡茵梦这件事上,李敖人格狭促,风度尽失。他不厌其烦地在电视节目里骂了胡茵梦70集,短短三个月的婚姻,却让李敖整整刻薄了胡茵梦大半生。

相对于李敖的刻薄,年纪越大,胡茵梦对他的评价越冷静客观。在她退出娱乐圈后,把名字“胡茵梦”改为“胡因梦”,她认为草字头代表着太多的花哨世界,而她,想要回归于一些对于“因”的探索。因此她认为,即使她的一生都将与李敖的名字连在一起,也只是因果而已,即使必然会达到这样一个结果和延续,那么只有妥当来处理。

也许年轻时代李敖带给她的伤害与羞辱是很难释怀的,但随着胡因梦在对自己逐渐物化的过程中越来越呈现真实的自我的同时,她的平和与大气已然是李敖所不能企及的了。她坦言,当看到李敖骂她的那些电视节目时,她的感情很复杂,她觉得李敖内心有着深深的恐惧,好像在预防着什么,对于李敖的这种恐惧,胡因梦觉得有些怜悯,她怜悯他,这么多年来,都无法真正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

谁说不是呢?你越极力抵触的,你越极力否定的,你越极力推搡的,正是最令你感到无力而又恐惧的。心魔之所以是心魔,就是因为为了防止受到臆想中的侵害,而在心里生出的时时刻刻要自我防御,时时刻刻要主动出击的那个“我”。
告别演艺事业后,胡因梦专事有关身心灵的探究及翻译写作,生活过得淡泊宁静。她不再追求仪容衣饰的华丽,穿订做的袍子、裤子,而不再穿裙子;自己剪发,自己染发。1995年,42岁的胡因梦生下女儿洁生,而孩子的父亲是谁,则一直是个谜。

李敖一直没有停止对胡因梦的刻薄评论。在胡因梦50岁生日时,他送了50朵玫瑰,而后又说出自己送花的真实想法:我是要提醒你,你再美,也已经50岁了。

2014年4月21日,是胡因梦的60岁生日,4月22日李敖在微博上说:离婚以后 23 年,我送她 50 朵玫瑰,是蓦然回首、是生日礼物。10 年过去了,多少人非、多少物故。再送 60 朵吗?我犹豫说不。花店要收件人地址,我要打听。辗转传来的讯息是:她有远行、人在大陆。我恍然一笑、欲送还休:没人看到 60 朵花谢,岂非礼之大者?蓦然回首,众里不再寻她,云深不知处。

对此,胡因梦已经不再回应。性情是他,刻薄也是他,你看,半生已经逝,反反复复,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也只有他。

《新周刊》曾问胡因梦,你与李敖后来就再也没有对话了吗?

胡因梦说,有一次她曾在街上偶遇李敖,那天她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因为李敖喜欢美女,就一直盯着她看,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她。当时李敖的反应是真实的,他很高兴,与当时在电视上骂她的李敖完全判若两人,就在那一瞬间,胡因梦对他的怨恨突然就瓦解了。然后她走过去,握着他的手,突然感觉到还是有一些情感在心里,然后拥抱了他。当时李敖正因为胡因梦的传记提到了他而在回击,她对李敖说:其实我写传记,也没什么太大道理,也有点无聊。当她释放了这个感情后,眼眶就红了。当然,依照李敖的本性,第二天他就开始到处说胡因梦在向他忏悔了。说完这些,胡因梦笑了。

事已至此,如今的李敖看起来,只是一个在自己的臆想中上蹿下跳的小丑罢了。

胡因梦说:多年来,他这样不断地羞辱我,对我,是一个很好的磨练。她还说:我的人生,不是给你们看上去的完美,它只需要向我自己交代。

所以你看,在我们漫长的一生里,我们所受到的所有锥心刻骨的伤害,它们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只是在最后变得不值一提了。因为如果这些伤害不能将你摧毁,它必定使你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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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旗,自媒体人,东北女子客居江南,凭心生活,听心写字,喜欢一切需要花费时间打磨的东西,是为情意。笃信“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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