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尖子喝尖庄

 

父亲,等着我,等着尖庄,我们下次再碰杯小饮……...



父亲嗜酒,但不酗酒,已年过古稀的他,每日必要喜滋滋地慢饮上一两杯。

因为父亲不抽烟,就好这口,所以每次回老家都会想着法给各地不同的酒品尝。

今年中秋,回家给父亲带了一瓶洋酒,父亲像个藏不住零食的孩子一样,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酒瓶,把鼻子搭上去闻了起来。一看这架势,我就赶紧亲自下厨,用父亲自己种的时令蔬菜做了两个下酒菜,然后坐下来陪父亲小酌。

一杯浅褐色的洋酒进肚,父亲的话就多了起来。母亲去年去世了,没人陪着父亲唠嗑了,所以每次我回家,父亲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两次我们父子俩竟然聊了个通宵,我愿意听他说,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在听。父亲说来说去的话,其实大多都是那些囫囵事,很多我都听过不止两三次了。

父亲咂咂嘴,说:“洋酒不好喝,没咱们的白酒顺!”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己年轻时候那些跟酒有关的光辉岁月。

父亲用自豪的口吻说:“你知道当年我给你哥结婚吃的啥不?”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们兄弟姊妹四个,哥是长,我是幺,虽然哥结婚的时候我还少不更事,但关于哥当年婚事的排场,父亲已经先后零零碎碎给我讲过很多了。
哥哥结婚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情了,那时农村大部分家庭还很清贫,但父亲因为在改革之初就早早承包经营了大队里的砖瓦厂,所以我们家的日子在那些年里还算是富裕的了。乡邻们都说我们家是庄里的尖子户。哥哥结婚时,宴席摆了四、五十桌,爱排场的父亲给婚宴上的都是全鸡全鱼。那年月,肉都很少吃的,一般庄户人家过个红白喜事,炒菜用的肉都很吝啬,宴席上端全鸡别说在我们庄了,就是全镇都是破天荒头一遭。那全鱼就更别说了,那时北方的农村,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鱼,所以哥哥婚宴上的全鱼,因为大家都不怎么会吃,被筷子戳得不成样子,基本都浪费掉了。但父亲不在乎这些,父亲觉得给长子结婚,有面子就成。

我给父亲倒满酒,笑着点头大声说:“知道!您当年给客人开先河地吃的是全鸡全鱼嘛!”

父亲就不厌其烦地又给我讲了一遍当年大家吃全鸡全鱼的场面,讲得一脸的得意。父亲一直觉得给哥哥当年办的婚宴,是特有面子的事,所以年岁渐长后,就总是喜欢讲这些事情。人老爱提当年勇。只要他高兴,每次讲我都跟第一次听似的那么认真,配合着他忆当年。母亲去世后,我更是体会到了,我们能幸福地静静听父母说话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父亲抿了一口酒,又说了一句:“这洋酒真是不好喝!”然后又看着我,问:“你知道吃的是全鸡全鱼,但你知道喝的是啥不?”口气还是那么自豪。

我一愣,这个还真不知道。我摇摇头说:“这个真不知道,您没说过啊!”

父亲一愣:“没说过?不可能吧!那我今天给你好好讲讲!”

父亲喝完杯子里的那点洋酒,说:“我当年给你哥婚宴上喝的酒,可比你这几百块的洋酒金贵多了!”

我说:“啥酒?”

父亲说:“尖庄!那可是五粮液出的啊!知道我为什么选尖庄吗?”

“为什么?”

父亲就乐了,笑着说:“我当时提前看了好多酒,都觉得不气派,跟我那全鸡全鱼宴不配,可当我看到“尖庄”这两字时,我觉得就是它了!”

“为什么?”我不失时机地配合着父亲。

“庄里的尖子户,给儿子结婚,不喝尖庄喝啥?哈哈哈……”父亲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完又说:“当年很多家庭过事,喝散酒的都有呢!我看那尖庄不光名字好,而且包装也好,大气上档次,所以就决定用它了!镇上的商店里货不够,我还专门去县上订了几箱呢。婚宴上大家都喝得很尽兴,一共喝了十几箱!好多人都给我说:‘你这庄里的尖子,弄事就是不一样,菜好,酒更好,你这回可是赚足面子了’。”

我说:“尖庄,我知道,提庄酒中尖嘛!”

父亲说:“这几年咱们镇上我再没见过卖尖庄的了,我也年龄大了,很少上县,不知道现在尖庄酒还生产不?”
我说:“生产啊,网上都有卖的呢,我们朋友聚会还经常喝呢!下回回来我给您带一瓶他们这两年新开发的‘绵柔尖庄’,让你尝尝!”

父亲说:“好!”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知道,这份期待里,既有他急切想跟那份美好记忆碰杯的成分,也有渴望儿子能多回来陪他小酌的心愿。

父亲,等着我,等着尖庄,我们下次再碰杯小饮,祝您长寿。
图片用于表达意境,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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