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主义心理学小课堂--名家案例分享

 

《奥克夫人的案例》卡尔·罗杰斯著张洪喜译...

《奥克夫人的案例》
卡尔· 罗杰斯 著   张洪喜 译

案例简介

《奥克夫人的案例》是一个经典的案例研究,它表明了在罗杰斯博士的一系列治疗过程中一个咨客的个人成长情况。奥克夫人在治疗关系中体验到了无条件的积极关注,这使得她逐步喜欢上了自己,并认识到自己的人格核心是积极的、健康的。通过这个案例,罗杰斯形象地阐述了他关于心理治疗和人格的一些观点。

奥克夫人是一个家庭妇女,快40岁时,她开始去做治疗,因为她在婚姻及家庭关系方面发生了困难。与其他很多咨客不同的是,奥克夫人感到在她自身内部有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她对这个过程抱有一种强烈而自发的兴趣,在她的访谈记录中保留了大量的材料,从她自己所处的整个基本情形,直到她对所发生的事情的理解都有记录。她倾向于在谈话中表达隐含的意思,而不是像有些咨客那样把这些意思直接用语言表达出来。

技术亮点

一个咨客与咨客中心治疗师(即使用咨客中心疗法的治疗师)建立起治疗关系,在这种治疗关系的安全氛围中,在对自我没有任何实际的或隐含的威胁的情况下,这个咨客就能够让他自己去检视他的体验的各个方面,就象他实际感受到这体验的诸方面一样,就像他通过自己的感觉器官和内在装置(visceral equipment)领会了这体验的诸方面一样,而不是歪曲它们去适应自我现有的观念。很多这类情形表明,自我所拥有的观念和不能以普通的方式去完整地体验此观念,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尖锐的矛盾,但在这种安全的治疗关系中,这个观念可以通过没有歪曲的体验逐步达到意知(awareness)层面。由此来看,体验的各个方面通常以概括的方式表达出来,比如:“我就是如此这般,但我体验到的一些感受却与我的这个样子不一样”;“我爱我的父母,但 我有时会体验到一些对他们莫名其妙的恨”;“我真的不行,但有的时候我又好像感到我比别的 任何人更行”。 因而, 这类表述方式首先表达的是: “我的自我和我的体验的一个部分是不同的。 ” 接下来,这种表述变成了一种假定性的模式:“也许我是许多个不同的自我,或者,也许我的自我包含有太多的我曾经梦想过的矛盾”。再接下来就变成了这样的模式:“我确信我不可能是我 所体验到的某一个样子——那太矛盾了——但现在我开始相信我的所有体验都可以是我。” 也许心理治疗的这一方面的实质可以从《奥克夫人的案例》的两段摘录中得到说明。

案例摘录

第五次治疗

咨 客:所有东西都显得很模糊。你知道,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个观念,那就是,整个过程对我来说就象是在做一个字谜游戏。我现在好象是在检视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大概是因为应付这些东西,我现在甚至开始想到一种模式。这个模式总是摆在我的面前。这对我来说是很有趣的事,因为我实际上并不喜欢做字谜游戏。这些东西总是在刺激我。但那只是我的感受。我的意思是说,我抓取很少的一些片段(整个谈话过程中她都在 做手势来说明她所说的话的意思),我是想说,除非感觉到不把这些东西看成某种模式就能轻而易举地对付它们,否则这种做法是毫无意义的,但从治疗接触中我大概感觉到,这种情形将会与治疗中的某些方面相符合。

治疗师:此时此刻,那只是一个过程。在你的内心有某些不同的片段,你隐约地感到这些片段 大概会与某些方面相符合,对于这些不同的片段,你只是获得了一种感觉(feel),你只是了 解了它们的外表和构形(configuration)。但更多应该注意的是:“这种感觉象什么?它的结构(texture)是什么?”

咨 客:是的。这种感觉中几乎总有一些身体方面的东西 。一种,一种——

治疗师:不用手势你就无法很好地描述这种感受。一种真实的,几乎是一种感官的、激起人美 感的感受——

咨 客:对。这还是,是一种很客观地存在着的感受,而我还从未如此接近我自己。

治疗师:几乎在同一时候,你疏远你自己、注视你自己,但不知何故却又更接近你自己,这种 方式比起——

咨 客:呣。在好几个月中,我一开始并没有去考虑我的问题。我其实不是没有考虑,我是没有 着手去处理这些问题。

治疗师:我的印象是,你根本没有坐下来去处理“我的问题”。完全不是那种感受。

咨 客:对。对。我想我真正的意思是,我没有坐下来把这个难题理理清楚,象一个什么东西,我已经看到这个画面了。那或许就是,那或许就是我真的从这种感受的过程中得到了快乐。或者我真的在学会某种东西。

治疗师:至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达到了一个距离最近的目标,这个目标是“在”那里的东西,而不是因为你在这么做所以你看到了一个画面,但真正熟悉了每一个片段的确是一件,一件令人感到满意的事。那是——

咨 客:就是那样的。就是那样的。它还变得有几分美感,让人触动。这太有趣了。我相信,有时并不完全都是愉快的,但是——

治疗师:一种很不一样的体验。

咨 客:是的。完全正确。

这段摘录清楚地表明,材料中所包含的东西进入了意识(awareness),对于这些材料,咨客并没有试图将其作为她的那个自我(self)的部份来占有,也没有在意识(consciousness) 中参照其它已经占有的材料来加以叙述。说得尽可能准确一点,这是一种意知,意知的对象是 一个很宽的体验范围,而在这一时刻,咨客并没有去考虑这些材料与自我的联系。后面可以看到,被体验到的东西全部都会变成自我的一个部份。因此,这个部份的标题被定为“潜在自我的体验”(The Experiencing of the Potential Self)。

第六次治疗

咨 客:唔,这段时间我尽力去想,唔,我一直像是在唱一首歌。现在那听起来很含糊,唔—— 不是真的在唱——是一支没有任何音乐的歌。 大概是出现了一种诗一样的东西。 我喜欢这种念头,我的意思是说,它只是对我显现,而不掺杂任何由他物而起的东西。接着,它变成了其他 的感觉。 嗯,我像是发现我在问我自己:病人就是这个样子吗?我只用语言有可 能表达清楚吗?何况有时我还会或多或少陶醉在我自己的絮絮叨叨的说 话方式中。然后,唔,接下来,还有,嗯,我在占用你的时间吗?然后, 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这样,另外的某种东西就出现 在我的面前。唔, 它从何而来,我不知道,要去思考简直茫无头绪。一个想法冲击着我: 我们正在做很多事情,唔,当盲人学会了布莱叶盲文,学会了用他们的手指去阅读,我们并没有不知所措,我们并没有去怀疑,或者去关心, 或者对此发生强烈的兴趣。我不知道——或许只是有点,全都搞混了。 也许这就是现在我正在体验的某种东西。

治疗师:让我们来看看是不是能够把这些感受理出个头绪。据我的归纳,你的情形似乎是这样的: 首先一点是你有一种很积极的感受, 就象你也许正在 这儿创作一首诗——一支不知何故没 有音乐但却可能是很有某种创意的 歌,然后,你对此报着很多怀疑。“也许我只是在说一些话, 只是在被 我所说的话毁掉,也许那真的全都是些胡扯”。然后,你就有了一种感 觉:也许你正在学习一种新的体验方式, 这是一种崭新的体验方式, 就象一个盲人用他的指尖感觉到了一些东西,而现在他试着要去感受某些在这以外的东西。

咨 客:呣,呣。(暂停)……我有时候在想我自己,嗯,也许我们可以探究这一个或者那一个 特殊的事件。而这样一来,不知为什么,当我来到这里 时就会有这样的情形:得不到真实的东西,这看来是错的。然后,似乎就有了这一串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话,不知何故,这些话并不 是被迫要 说出来的,接着,这种怀疑就偶然间悄悄钻了进去。嗯,这或许有点象是在创作音乐的方式……也许这就是我对整个事情现在的状态都怀疑的缘故,因为有时候那并是不出于强迫事情。我真正感到我应当做的是, 把这个东西理成一个体系。这大概是一桩更艰难的工作, 并且——

治疗师:更进一步的问题是:我用我的一个于事无补的自我(self)在做什么? (停 顿)

咨 客:但实际上,我真的喜欢另一种东西,我不知道,那可以叫它作一种令人痛苦的感觉,我 的意思是说——我感觉到了一些以前从未感觉到的东 西。 我也喜欢这样。 也许那是处理这些东 西的一种方式。我现在还不知道。

这里有一个转换(shift),它几乎出现在任何层次的治疗当中。它形象地代表了咨客的一种感 受,即“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解决种种问题,现在我发现我正在体验我自己。”就这个咨客而言, 这种转换大抵伴随着一种智性化的解释,那就是:这种感受是错误的,但从情感对这一点的认 可来看,那么这是“感觉良好。”。 我们可以断定,这一部份表明,治疗过程中所采取的一个基本倾向是,没有任何约束地去体验各种真实的感官和内在的反应,而不是把这些感觉与对自我的体验关联起来。之所以这么做, 通常是基于这样一种看法,即这类材料通常并不属于自我(self),也不可能在自我(self)当中把这些材料条理化。通过这一过程,咨客最终会发现,他能够作为他所体验到的东西而存在, 并能够在这种存在中包容各种各样表面上的矛盾;他能够越过他的体验来表达他自身,而不是 根据他的体验来强加上一个自我(self)的公式,从而否认对那些不符合的要素的意知。

治疗总结

对一种情感关系的完整体验

我们最近意识到,治疗中的要点之一就是:治疗是一种向咨客学习的过程,也就是学习完全地、坦诚地接纳另一个人的积极的感受,而不是害怕这种感受。这种现象不会在每一个病例中都很 清楚地显现出来。在我们治疗时间较长的案例中,这一现象尤为明显,但也不是说它一定会出 现在这些案例中。但是,这是一种很深的体验,以至于我们开始怀疑它并不是治疗过程中的一个很明显的导向,而是在所有治疗成功的案例中,它只是出现在一个非言语性的层面上。

在讨论这一现象之前,让我们来引用一些奥克夫人的体验中的具体材料。 在第 29 次和第 30 次访谈之间,奥克夫人的体验突然冲击着她,在此后的大多数访谈中她都在讨论这一点。

咨 客:唔,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我知道那是——(笑)我发现你所关心的是:那些事情是怎 样进行的。(两人都笑起来)这给我一种感觉,好象很不 错——“也许我会通过行动来让你知 道”某些东西。你还会看到,我会在一张检查表上填出正确的答案,我的意思是说——我渐渐理 解到,在咨客——咨询者这种关系中,你真正关心的是:对这件事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 一种启示,一种——不是启示。启示描述不出这种东西。那是一种——唔,我所能做的最贴切 的描述就是,那是一种放松,一种——不是泄气,而是一种——(停顿)更多的是一种没有紧 张的澄清,如果这意味着什么东西的话。我不知道。

治疗师:听起来这不象是一个新观念,但这却是一种对于真实感受的新的体验,我并未关注到 这种真实的感受,我是否可以了解这种真实感受的其余部份,了解你不愿让我关注的部份。

咨 客:好的。

让咨询者进入到她的生活中,并对生活产生浓厚的兴趣

在一次访谈中得到了这样一个治疗结论:她自然而然地提到,这种体验的存在是很明显的。这意味着什么呢? 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种现象并不是移情和反移情。一些有经验的心理学家使用过精神分析, 他们有机会在其它的案例中对治疗关系的发展做了观察。首先就是他们反对用移情和反移情的 术语来描述这种现象。他们的主要观点是,这是处在治疗中的双方共同具有的、与治疗相适宜 的现象,而移情或反移情的特征是单向的,是与治疗场景的真实情形不相适的。在我们的经验中之所以会常常出现这种现象,一个确切的原因就是,作为治疗师,我们已经变 得很少害怕我们对咨客的各种积极(或消极)的感受。心理治疗使得治疗师对于咨客保持着一种接纳感和尊重感,这种情形会转变为某种近乎于敬畏(awe)的东西,就象他看到了一个勇敢的人,看到了这个人在为他自身的生存而斗争。在治疗师的内心存在着一种对人类潜在的共性的深刻体验,我们可以称之为人与人之间的兄弟般的情谊。由于这种体验,治疗师会对咨客产生一种热情的、积极的情感反应。这种反应也会给某些咨客带来问题,这些咨客常 常发现,他们在接纳别人的积极感受方面有困难,本案例中的情形就是如此。然而,一旦接纳了治疗师的这种情感反应,咨客就必然会感到轻松,来自于另一个人的热情会减轻咨客面对生活时的紧张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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