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欢说（第94期）依潮待明听听让世界落泪的大提琴曲《殇》——杰奎琳·杜普蕾（英）她的声音诠释了命运的怒放与悲情在红尘俗世中谁会迷恋一段落蝶般的凄美与寂寞。。。。。。...

楚寻欢说文/楚寻欢

初识乙卜，是在“当水墨进入汉砖”水墨系列展览现场。其时的乙卜，着装古朴，憨态可掬，与时下许多玩当代水墨的同行所外露的“生猛昂然”似乎有点格格不入。水墨与汉砖分明是传统的，而构成的手段与笔触却新潮洋溢，上百件作品一以贯之，“水墨进入汉砖”带给我们更多的是当代语境下传统与创新，隐忍与勃发的思考。

乙卜是当代水墨领域里颇具才情又善于探索思考的艺术家，他把这种思考与探索归结为“好玩”。因为“好玩”，山水、花鸟、人物，静物意趣等各种主题性绘画他无不涉猎，这种“好玩”又大抵来自于他的生活，他身边的猫、狗、器物等寻常之物因为人的关系而格外有情动人。他的猫系列、女人系列、村落系列、扑克系列、大话西游系列、笑佛系列都是他艺术之旅阶段性的产物。其实，用一个限定的“主题”来慨括乙卜的绘画是有失偏颇的，他的 绘画给人的第一视觉冲击是融合了西方形式的当代性，这种当代性与中国传统的绘画题材表达方式大相径庭，却又不失水墨本质，所有的技法自始至终都是水墨的一部分。比如“当水墨进入汉砖”，这种阶段性的创作不是一时的意气之作，而是源于笔墨与生活共鸣的自然生发。生活即艺术，艺术即生活，生活是一段一段的，艺术亦然，在乙卜看来，回望过去，好比曾经沧海，艺术是一条只能向前的道路，而所有向前的动力便是源于生活痛并快乐着的“好玩”。

熟悉乙卜的人大抵都会对他画面中的灰色印象记忆尤深，我曾经问过乙卜：为何你的画面如此钟情于灰色语境？

他愕然：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四十余年的水墨交道，让乙卜的笔墨不自觉地徜徉浸淫于传统，而西画的色彩与构成关系影响又让他的行笔颇显现代性。西画的现代性始于“印象派”，塞尚的后印象派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其宗旨是直面自然，发现自然的深度。然之后的抽象艺术、观念艺术包括装置艺术的兴起，似乎逐渐偏离了这一轨迹，当繁华落尽我们蓦然发现最平凡状态中物象背后的精神诉求殊途同归。譬如乙卜画面里雄浑刚健的线条、肆意斑斓的色彩总是让人难以忘怀，那深浅相间的灰色不张不扬，静静地释放着最朴实的震撼和直达内心的快乐与优雅。也许正是这种黑白相间的灰色，方能标示这位北漂独立艺术家迷茫中前行的恐惧、不安与孤独情怀，也是这种隐逸与孤傲兼具的神秘灰色，让他有意无意间蕴藉了中国文人士大夫的意志。

乙卜善于处理画面中的明暗效果，他常常通过写意色块的晕染与苍劲线条的交差来构图，这也有悖于倡导精致唯美的中国水墨传统。疾呼的小鸟、闲适的山居、充满幽怨与情欲的女子，与人神交的鱼猫猪狗，这便是充斥艺术家生活的现实与梦境之再现。他将日常现实空间转化为形而上空间的意图，就像他颇显儒雅的外表下“生猛不羁”的线条穿越“坐忘”的诱惑，灰色暗影中凸显的五彩与洁白，充盈动态而不安的虚空，挑衅了传统用笔的所有规矩。他的水墨现代气息张扬，尽管如此，却掩饰不了虚怀若谷的东方特质，其水墨的自然性与生俱来遥接千古。这种饱含激情的水墨张力常常来源于他深夜之神思冥想。当暮色降临，孤独如约而至，他开始杖笔抒怀，用水墨梳理生命点滴熟悉的风景，他所挥洒的是他臻享寂寞的清福与悲情。当代水墨最缺乏的是东方人文精神，只有解传统文化之深意方能行今日之先锋，证先辈所道自然。依传统而行，自然生发，这是乙卜的水墨进行法则。水墨与汉砖拓印以及各种当代器物的碰撞表面上看是当代行为对传统美学的横切，其实质是当代水墨“认祖归宗”的别样尝试，而大量的色块写意晕染与线条凸显的决绝，使他的水墨画与传统文人画的古逸浪漫逸诉求相去甚远。用今人的笔墨情怀与生命情调重新解读“汉砖西游”，解构现代山水、花鸟、人物等万事万物的妙有之境，这种尝试所带来的传统生发与时代精神异变价值正是乙卜水墨进行有趣好玩的表征。

乙卜喜欢喝酒，属于那种酒性陡生不要命的人。乙卜没有酒瘾，甚至从不独斟独饮，他的酒性完全来自于身边言语投机者的感染催化。他的豪迈酒胆与绘画的酣畅放达并驾齐驱，哪怕喝得酩酊大醉，他依然饱含乐此不疲的神往。酒逢知己千杯少，乙卜要找的其实是一种情之所至的畅快。在他的潜意识里，酒色于他，本身就是笔墨不可缺少的生活之源。乙卜总是对生活充满无限的好奇，这种悠游回环的怡然活力又促使他对艺术图式的喜新厌旧。骨子里骄傲孤绝的情怀让他崇尚弘一，世俗的诱惑与童真向往又让他皈依于丰子恺的天真自由。于是，我们读懂了他笔下“廓而忘言”的青青翠竹，更能明了他“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的清幽与孤寂。乙卜说：艺术家的艺术是海边的日出，而艺术家只是那个在黎明前黑暗中，依潮待明的人。作为北漂艺术家大潮中的一员，他偏居宋庄一隅，一直在不懈地创作与否定中深耕细作。虽然他也常常会因为过于随性的“好玩”而错过很多市场机会，但他绝不曲媚于市场并常怀警醒。在大众审美情趣不断普及提升与关怀当下的今天，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满揣着“真诚”与“好玩”，依潮待明的乙卜，一定还会呈现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2016年3月15日于京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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