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 20岁嫁梅兰芳，43岁再嫁杜月笙，谜一样的孟小冬

在那个为戏疯狂的年代，她身怀绝技，少年成名，用声音征服了大江南北。待到人生浮华尽，她却孤独至终，她就是一代“冬皇”孟小冬。...

文/于冰

在那个为戏疯狂的年代，她身怀绝技，少年成名，用声音征服了大江南北。待到人生浮华尽，她却孤独至终，她就是一代“冬皇”孟小冬。1907年腊月，孟氏人家传出一个女娃啼哭声划破了冬日的寂静，家人为她取名“小冬”。小女孩8岁开蒙（旧时指儿童入书塾接受启蒙教育），9岁拜师学唱老生。

1919年，12岁的孟小冬随戏班到无锡新世界舞台演出了四个月。天生嗓音苍劲醇厚、悟性极佳的孟小冬，在连演130场后，成为了戏班的主角。当时更有报纸评论道：“孟小冬十二岁能唱谭派各调，亦天才也。”成名后的孟小冬被上海滩“大世界”老板重金邀请到沪演出，场场爆棚，为其在上海滩梨园界占了一席之地。

当时京剧行里有一句话：“情愿在北京数十吊一天，不愿在沪上数千元一月。盖上海人三百口同声说好，固不及北边识字者之一字也。”18岁的孟小冬为谋求开拓一片新天地，离开上海，毅然北上深造。在前门外大栅栏三庆园演出，小冬饰杨四郎一人到底，首演就获得成功，一炮而红。1925年，北京第一舞台举办了一次盛大的义演，孟小冬欣然前往。那天的大轴正是梅兰芳、杨小楼的《霸王别姬》。梅、孟在后台初遇，擦肩而过之时，孟小冬点头叫了声“梅老板”。

没过多久，时任财政部长的王克敏庆生辰办堂会，梅兰芳与孟小冬同在被邀请之列。在这次堂会上，有人提议让梅兰芳与孟小冬同台表演一出《游龙戏凤》。梅兰芳饰演妩媚轻盈、情窦初开的酒家少女李凤姐，孟小冬饰演正德皇帝，她的扮相长眉入鬓，气宇轩昂，座中人无不为之赞叹。谁也不曾想，这次逢场作戏竟变成了“真情出演”。

1926年深秋，一向持重儒雅的梅兰芳与孟小冬传出绯闻：《北洋画报》1926年8月8日刊发了二人的相片，下面的说明文字分别是：“将娶孟小冬之梅兰芳”、“将嫁梅兰芳之孟小冬”。第二年，经当时著名的银行家冯耿光证婚，33岁的梅兰芳迎娶了20岁的坤生名伶孟小冬，作为三太太，两人住在北京城东城东四牌楼九条。

婚后的孟小冬不再登台，梅兰芳为她请琴师每天吊嗓子，还教她绘画和书法。有一张老照片：梅兰芳用手指比出一个鹅头，映在墙壁上，一边是孟小冬的题字：“你在那里作什么啊?”另一边写着梅兰芳的回答：“我在这里作鹅影呢。”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梅、孟两人正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有一个人是不开心的，梅兰芳的二夫人福芝芳。1929年，梅兰芳要赴美出访演出，福芝芳和孟小冬都有可能以夫人身份随同前往。当时身怀六甲的福芝芳为了亲自跟随梅出访，竟请来日本医生，毅然堕胎。

这种尴尬局面在婚后第三年愈演愈烈，并最终演变出了一场“戴孝风波”。1930年，梅兰芳的嗣母（也就是他的伯母）去世，孟小冬自然想要为婆婆披麻戴孝。她来到梅宅，却被下人拒之门外，理由是福芝芳不承认她有戴孝的资格。而怀有身孕的福芝芳则扬言，若是孟小冬进门戴孝，她就自尽，连带腹内胎儿再搭上一条人命。

梅兰芳再三央求，请来了孟小冬的舅父，众人劝走小冬，才勉强平息了这场风波。此事让孟小冬认清了自己难有正妻的身份。次年夏，孟小冬向梅兰芳提出离婚请求。对于二人的婚变，当时说法很多，有人说是孟小冬的戏迷枪击梅府，导致二人最终反目；也有人说是两人之间出现了“第三者”。1933年，个性刚烈的孟小冬在天津《大公报》第一版上连续三天刊登《孟小冬紧要启事》，将两人的情感和结局向外界公布。启事中，小冬自怜为“孤弱女子”、“身世苦恼”，述说自己因无法忍受在梅家的不堪处境，决定离婚。她无限哀怨地悲叹：“是我负人？抑人负我？”

从此，孟小冬再未与梅兰芳讲过一句话，当真是“从此梅郎是路人”。

与梅兰芳离婚后，孟小冬专心致志投师深造。1938年，她在北京拜京剧泰斗余叔岩为师，成为余晚年唯一承认的女弟子。经过五年的勤学苦练，孟小冬已成为唱大轴的成熟演员。1943年5月，余叔岩去世，此时抗战尚未结束，孟小冬以守丧三年为由，绝足沦陷区的舞台。上海滩大亨杜月笙是位爱戏之人，民国年间的京剧名家几乎都和他有过往来。1947年9月，杜月笙借60岁寿辰举办了一场历时十天的赈灾义演。梅兰芳是这次义演绝对的主角，从9月3日到9月6日他连演了四天大轴，第五天换成了孟小冬唱大轴，然后再由梅兰芳唱四天孟小冬唱一天。其实，这是杜月笙的刻意安排。他与孟小冬相识已久，梅、孟两人离婚之事就是由杜月笙出面调停的。

最后一天的大轴落幕，观众掌声雷鸣许久，坚持要一睹孟小冬的真容。孟小冬回到后台，换上旗袍出场致谢，这才使观众满意散去。第二天，孟小冬将几乎所有行头赠送他人，自此不再粉墨登场。

离开了梨园的孟小冬，一直受杜月笙照顾。1949年，杜月笙派专机到北京，将孟小冬接到上海，短短几个月后，她随杜家众人一同去了香港。路途漫长，年事已高的杜月笙到香港不久生重病卧床不起，孟小冬一直陪伴其身边。

1950年，杜月笙曾考虑全家移居国外，他令管家算好要申请护照的数目，一向寡言少语的孟小冬在旁开口：“我跟着去，算是个丫头呢，还是算女朋友呀？”杜月笙当众宣布：申请护照之事缓一缓，先补办婚礼。

婚礼当天，削瘦的杜月笙穿起了长袍马褂，孟小冬着一件崭新的滚边旗袍，两人依偎而立留影，43岁的孟小冬成为了64岁杜家五太太。第二年，杜月笙撒手人寰，孟小冬分得每房太太领到的1万美元，还留下了一条杜月笙生前每日都戴的金项链作为挂念。

从此之后，孟小冬独自留在香港，深居简出。有时与朋友谈戏为乐，偶尔也吊嗓唱戏。1967年，洗尽铅华，身体羸弱的孟小冬定居台北，曾自我调侃“10年台北多半病中”。

1977年5月，“一代冬皇”孟小冬历尽70年繁华沧桑之后，为自己的人生戏台落下了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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