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独｜葡萄树下的藤椅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藤椅上，那些树叶在空气中摇曳，我看到外婆脸上浮着满足的笑意。这个画面在我的记忆中定格。...



曾几何时，不懂事的我们任性地摘下还是青绿的葡萄，满怀憧憬地一口塞进小小的嘴里。一阵苦涩的味道写满了整个表情，我们快速地伸出舌头，吐出咬成两半的葡萄，然后淘气地跑开了。身后传来外婆的责骂，往往是令我们最欢快的戏码。

——  题记

“吱咯，吱咯”，一阵熟悉的响声飘入耳鼓，我知道外婆一定又躺在葡萄树下的藤椅上欣赏那些花了。

搬到小镇上后，外婆依然每日早起。这在习惯了夜生活而对早晨阳光不屑一顾的小镇上，多少显得有一些另类。然而，外婆并不在乎那些异样的目光，每日还是穿着她从乡下带来的旧衣服，穿梭在小镇的各个角落。她在楼前一片废弃的土地开垦出一片花田，撒下各种奇奇怪怪的种子，每日浇水，松土，神情严肃得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七十出头的外婆，身材不算是很瘦小，腰板却还挺得直。头发依旧很乌黑亮丽了，除了腿脚有些不便，外婆常常感叹，“岁月不留人啊！”我从小就有些依赖外婆。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走到哪里，后面总是会跟着我这个小尾巴。后来，外婆也常提起这事。她总是坐在葡萄树下的藤椅上，眯着双眼，轻轻说道：“那时候，你还小。除了你妈妈，你最喜欢黏的人就是我。那时家里还有葡萄树，我坐在葡萄树下的藤椅上，看着你到处乱跑。跑累了，就又跑回来和我说上一两句话，转眼间又不知道跑哪玩去玩了。回来时总是一脸的汗。到了我跟前，还会非常乖的让我拿毛巾帮你擦脸。到了葡萄快成熟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就会迫不及待地把葡萄摘下来。每次都会被我发现，然后被臭骂一顿。”外婆似乎在自言自语，可她平静的口吻和阳光下安详的面容，着实让我愧疚了好一阵呢！没想到以前的自己这么调皮。外婆不是很爱说话，闲暇的时候，除了摆弄那些她种下的树和花，就是戴上那副老花镜，翻翻最新的报纸。小时候，我有不知道的词呀、字啊，事啊，只要跟外婆说一声，她就会很认真的和我说，特别是最近报纸上的新闻。她告诉我：“小囡是要上大学的，所以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外婆老喽，就帮不了你什么喽。”那时，在我的眼里，外婆仿佛就是事事通，没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我之所以喜欢黏着外婆，是因为外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闻着这药味总是让人很安心，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我一天天地长大，外婆却在一天天地老去。可我对外婆的那种依赖依然存在。我想，这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给我心灵的归宿的缘故吧！然而不管怎样，她终究是那个坐在葡萄树下的藤椅上的慈祥老人，是疼爱我的外婆。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藤椅上，那些树叶在空气中摇曳，我看到外婆脸上浮着满足的笑意。这个画面在我的记忆中定格。

时间的流逝，从来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如今，小镇的气息已渐渐被城市的喧嚣湮没，再不复当年的宁静。

然而，葡萄树下的藤椅，还在寂寞的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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