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老张山里

神农架，消失的野人

神农架，在我脑海里始终是个谜。有时真的糊涂起来，这个老张到底存不存在过？我是否去过神秘的大山里？...

十年前，第一次往神农架。7月，火炉般的武汉热晕人，搭车一气儿往山里狂奔，去往保护区的公路不怎么好，盘着山一圈圈转，车外的景色慢慢变得生动起来，钻进大山好像一下子换了季节，里里外外周身清爽。

当地文化馆一位中年人介绍，这山里有数不尽的传闻典故，有独角兽、驴头狼、变色鹿、千脚蛇、水怪、鬼市……讲得活灵活现唾沫星子乱飞，这边听得身上忽冷忽热浑身不自在。待在静谧的大山深处有些瘆人，有点点怀念城市的热闹了。

金丝猴还成群住在野山里，跟人接触多了学得很油滑，挺会察言观色。这还是我跟着保护站人员在撒完苞米后近距离和他们对视。

远古时期神农架，应该还在一片汪洋大海中，随着造山运动的变迁，海水褪尽山石出露，形成了独特的神农架群地层。神农架奇在“山脚盛夏山顶春，山麓艳秋山顶冰，赤橙黄绿看不够，春夏秋冬最难分。”数不胜数的绿色植物种群和野生动物群，让它成为天下生态宝库。

神农架有没有野人，说法多得很。当地人挤眉弄眼地透露：“野人，我们镇上就有个活的，在广场那边边上……”

老张，大胡子，身材魁伟，永远穿一身野战迷彩服。互相介绍还是老乡呢，一下拉近了距离。他很健谈，无所顾忌的那种性格。老张曾在建筑工地工作，辞职后徒步跨长城越黄河穿沙漠，骑自行车周游了全国，后来就鬼使神差地决定留在了神农架，他决心寻找野人放个大炮儿。老张用家乡话自嘲：“我就是个二㞗。”

小展览馆里展示着野人的毛发、脚印模子、各种植物标本和野外活动的照片。老张签名送我一本他写的书《野人魅惑》，随手翻看感觉这个人粗中有细不简单，有点执着，还有些内行呢！

不过在当地很多人眼里，他只是个笑话，不知为什么评论起他来，总是附带几个很恶毒的词。跟老张夫妇一起进山，发现他很有些意思：背包、帐篷、睡袋这些装备很专业，那些睡袋帐篷缝补过，榔头起子磨得精光；在山里他们喝山泉水、吃干馒头、顺便把游客乱丢的垃圾捡起来装包带下山。老张很喜爱山里独居的日子，一遍遍讲跟熊瞎子面对面逃生的故事，追踪野人迷路的故事，中秋节醉卧山巅遇险的故事。喝点酒我问他见没见过飞碟，UFO外星人那种，他不见思索地说：见了，见了。

有人说整个神农架根本就没野人，这个老张就是靠编故事骗钱呢。对此他不置可否，坚信见过野人，他就是想保护神农架，不让外人打扰这里，还野人原始的生活环境。这个老张的身上，恍惚有着唐吉珂德的影子。说不清楚。

几年后，听说他跟现任----那位对他极度崇拜的妻子离了，这已是他的第4次婚姻了。有传闻他下山了，传得最神的说他在山里找了母野人结婚生子了，网上关于他的信息还停留在几年前。后来我又一次去神农架，那里到处在搞基建，还听说要修机场了。问起老张，很多人根本没有印象，老人们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有这个人，早不知去哪儿了。

老张真的和野人一样成了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