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湘绣传奇——室内用品（上）
一百多年前的清未末民初时期，是湘绣发展的鼎盛时期。湘绣作为一种实用性的民俗艺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在家家户...
一百多年前的清未末民初时期，是湘绣发展的鼎盛时期。湘绣作为一种实用性的民俗艺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在家家户户的衣食住行中，得到了极大的应用和普及。几乎到了无处不在的地步。人们在生活中需要湘绣，使用湘绣。反过来在使用中又进一步地提高和发展了湘绣。本章我们来欣赏过去日常生活中室内常见的一些刺绣绣作品——门帘、门檐、桌帘、桌布、镜饰等。
一、门帘
1.《兰为王者香》彩色十字绣门帘。
完整的门帘如图一所示，通常由两部分组成。上端的横幅部分称为门檐，对整幅门帘起固定和装饰作用；下端叫门帘，通过它将里外两间房子隔断。这幅门帘的上端是一幅精致淡雅的“兰花蝴蝶图”（见图一、局部《兰为王者香》门檐）。门檐长120厘米，高44厘米。以红色绸缎为底，下饰金黄色线穗。
该门檐的图案并不复杂，几束兰花，数只蝴蝶而已。可是在作者的渲染下，却显得格外热闹；翠绿的兰草在风中飘飘荡荡，婀娜多姿；一群蝴蝶围着绽放的兰花上下翻飞，而且每一只蝴蝶的姿态和颜色都是不同的。一句“兰为王者香”的点题，使整幅作品更显高贵和雅致。这是一幅典型的闺阁绣作品。是一位叫做“咏絮女士”的望族千金小姐为自己的闺房而精心绣制的。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出一种自视清高、孤芳自赏的小姐心态。
图一的下端是一幅彩色十字绣的门帘（见图一、局部，十字绣门帘）。门帘高188厘米，宽64厘米。门帘的画面展示了十分丰富的内容：中间是一个写着“大富贵“三个回文字的大花瓶，花瓶上是古树梅花，喜鹊报春。大花瓶旁边还有两个古色古香的小花尊，小花尊上用大篆书写“大吉羊”三字（羊就是“祥”的意思）。而且，花尊里鲜艳的兰花正好与上端门檐上“兰为王者香”的主题相呼应。这幅门帘所表达的寓意是平（谐“瓶”）安吉祥，梅鹊迎春。整幅作品由多个美妙的图案组合而成，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在颜色处理和刺绣工艺上也堪称一流。十字绣作品中能达到如此水平是十分少见的。
2.《梅鹊报春图》十字绣门帘，
图三是一幅描绘春游情景的门沿。整幅作品看似极其简单，除了白色的底料就是深红色的线条，再无其他颜色。绣工也是用长针脚的线来完成，好像也很普通。可是，当你定睛看时，无限风光却尽显眼底。让我们来数数：一湾小岛、一架茅亭、一株垂柳、一阵鸟鸣、一湖碧波、一线远山、一对情侣、一条小船……。数得清的，是这些再简单不过的人物风景；数不清的，是满眼的诗情画意和心旷神怡的醉美心情。作者说，这是“约伴春游”。我说，他们是找了个最美最爽的地方来说爱谈情。当然，这没什么不对的。
图四似乎与图三风格相近，也是以水天一色作为大背景。但作者用远去的雁阵告诉我们，这是秋色而非春水。与图三相比，作品在红白之间，多了绿色的远山和树影。可浅浅的红色，依然是作品中的主角。你看，江中撒网的渔夫，远处点点的白帆。还有湖心岛上的草亭和远岸隐隐的宝塔、白墙青瓦的民居……全在淡淡的红色点缀之下。这红色是夕阳？又不像。好一幅美妙的“渔舟秋色图”。给人的是那种不可言状的粗旷，空灵和苍桑的感觉。多年以来，我收藏了数百幅古今湘绣作品，也看过不少写实或写意的山水名画。惟独图三、图四，这两幅毫不起眼的湘绣门檐、在我心中总是难以忘怀。
图五《双凤朝阳》门檐。门檐上有醉眠居士题诗；
姚黄魏紫压群芳，
自古看花向洛忙。
惟有灵禽真本色，
不贪国色只朝阳。
醉眠居士不知何许人也。一幅花鸟绣画，一首七言小诗，倒也使人兴趣盎然。从诗情画意来看，这位醉眠居士当是一位性情女子无疑。她说：当牡丹盛开，艳压群芳的时候，人们都忙着去洛阳看花了。只有凤凰不失真情本色，依然执着地飞向太阳（注：姚黄魏紫是指宋代洛阳的两种名贵牡丹品种）。这位诗人以诗言志，以凤自比，抒发自己高洁其身不媚俗世的风骨。自古文人大都有此情结，明代唐寅的《秋风纨扇图》题诗就与醉眠居士此诗异曲而同工；
秋来纨扇合收藏，
何事佳人重感伤？
请把世情详细看，
大都谁不逐炎凉？
作品的构图很有意思；一边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另一边是两只金碧辉煌的凤凰向着火红的太阳。中间以诗句分隔。这似乎不是传统的花鸟画的画法和风格，倒象是一位青涩的画者随心所欲的产物。也许正是这种青涩且有些娇情的女孩意气，使这幅看着有些俗气的作品，反而透出了一种别样的风情和雅致。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俗到极致便是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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