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剧《陷落》第四幕—— Z 的情感世界

第四幕〔市郊一幢豪宅，金黄色调，家俱一应闪光。Z斜倚沙发。〕Z：现在，我似乎什么都有了却终日哈欠连天利...



第四幕
〔市郊一幢豪宅，金黄色调，家俱一应闪光。Z斜倚沙发。〕
Z：

现在，我似乎什么都有了
却终日哈欠连天
利润，别墅，世人的羡慕
这些所谓的成功之花
皆滋生于所作的罪孽
罪孽愈是深重
花朵愈是艳丽
世人皆沉入罂粟的迷醉
但那甜蜜的宁静
并没有如期降临
甩不脱的空虚
如一只空荡荡的袖子
时刻提醒着人生的残疾

〔一娇媚万状的女郎上，挎一时髦小包，敲门。〕
女郎：

人生的路口
充满太多的偶然
人的短暂一生
皆是各种偶然织成

〔女郎侧身闪入室内。〕
Z：

你是谁？
我可没有邀请

女郎：

先生，你的寂寞
即使隔了墙壁
亦能感召世界
相逢何必曾相识

〔女郎径自走到沙发坐下，从小包掏出镜子，描起眉来。〕
Z：

啊！惊艳的容貌
莫非寂寞的幻景

女郎：

我可是一个真实的女人
请握住我的手
感触一个女人的体温

Z：

然而，这组合的美丽
还是难以置信

〔女郎一甩黑瀑长发，打了个舞旋。〕
女郎：

这是一个解放的时代
没有什么不可能
欲望的礼花喷薄而出
辉耀万千星辰
看看您，衣冠楚楚
将自己的感情茧裹
太保守太压抑了
这不符合人的本性
也违背神的意旨
神给了我们双腿
就是要让它舞旋
给了我们性具
就是要开掘快乐之源

〔室内猛然响起疯狂的摇滚音乐，女郎一甩衣裙，露出三点红装，迈开麦当娜的舞步。〕
女郎：

来！让躯体的每个部分
各得其所，尽情享乐
而不要让徒劳的思想
额头刻满皱纹
自己都看着生厌
来！亲爱的，跳上一曲
莫负千金一刻

〔Z手足无措地立着，女郎用手一拉，Z顺势跟了上来。〕

女郎：

砸烂一切枷锁
冲破所有牢笼
还一个真实的存在
何至于让一件衣服
与世界隔绝
你见过太阳穿西服吗？
只有驯服的狗
才套着领带一样的项圈
热情和青春
本身就是最美的天然
我赞美皇帝的新装
呼唤这样的纯美生活
每个人都拥有一件黄袍
为何要藏之衣柜？

〔Z笨拙的动作很快适应了节奏，手舞足蹈之间，不觉被女郎一层层蜕去衣服，露出光膀子。附注：随着时代发展，两位演员应不断地裸露更多，以增强剧场效果。〕
Z：

“人”这一荣誉
本就是“虚伪”的堆积
可这样一层一层剥下去
我将剩些什么
然而，一种全新的生活
已蜜液般注满肌身
梦幻一般的幸福啊
请你停一停

〔Z双臂颤抖着拥向女郎。突然，女郎腰间的BP响起，女郎取出一看，忙整顿衣裳，收敛笑容。〕

女郎：

对不起，先生
公司传呼，您的时间已到
总费用六百六十六元零六分

Z：

什么？什么公司？

女郎：

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
我来自名牌的海伦娜公司
公司经营爱情多年
网络遍及五大洲
服务全套，包您满意
随呼随到，价格优惠

Z：（作痛苦状。）不！

女郎：

公司的宗旨
顾客就是神，就是利润
如有不到处
随时向消费协会投诉

（女郎从Z抖索着的钱包，径自取出钱，拉门而去，留下Z呆呆地站着。）
Z：

旧的枷碎了
又换上新的锁
虚无如死亡一般
无从挣脱
不过，死亡面前
倒是一切都解放了
自由了，平等了

〔门突然又被推开，女郎匆匆回来，芜尔一笑。〕
女郎：

我忘了给你名片
上有我的BP
中午十二时至下午两点
是我的自由时间
我的小情人
此时价打半折

〔Z仍呆呆地望着前方。〕
女郎：

怎么？这么快就厌倦了
我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
喜新厌旧，朝三暮四
不过，公司早已成竹在胸

〔女郎取下小挎包，往桌上一倒，红头发，黄头发，蓝眼珠，灰眼珠，假乳，假臀……五彩斑斓地铺开。〕

女郎：

它们可自由组合
你喜欢什么款式
我就立马换型
保证一个比一个酷毙

〔女郎歪着头，调皮地揪下黑头发，露出光头，然后，套上红发，左右一摇，仿佛烈焰腾起。随后，又熟练地抠向自己的眼珠……Z突然“哇”地大叫一声，捂着嘴，奔向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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