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鸡汤》《我的父亲母亲》

 

爸爸的鸡汤...









《爸爸的鸡汤》作者吴静与《我的父亲母亲》的作者吴国华合影
爸爸的鸡汤                                                                                                   

   文/吴静  

       小时候,我们家有喜事最能表达的方式就是有鸡汤喝。哥哥当兵、姐姐参加工作、我升学,喝鸡汤成了我家喜庆、重奖的一种模式,而且一直持续着。

 

        后来,我结婚了,婆家不爱喝鸡汤,说是嘌呤过高几乎是拒绝鸡汤入门,所以喝鸡汤在婆家成了奢望。每每自己馋嘴的时候,便打电话给妈妈,然后爸爸负责购买清理,妈妈负责熬炖,我总能在回娘家的底楼嗅到鸡汤的清香,那时我就不由得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儿子三岁时,小城盛行打麻将,玩过几次后我一下就喜欢上了。不,是到了痴迷的程度。那时我在办公室工作,工作较轻松,而且自己可以操控时间,把事积在一块做,然后赶场。我由最初的一周打一二次的频率迅速提升到三五次,时间由原来的六小时左右延长到三十小时左右,有时上班时间也偷偷溜出去打麻将。

 

      刚开始,为打麻将的事老公和我闹过几次,他常唠叨“小赌怡情,大赌丧志”的话。为了敷衍他,我成了坦白痞子,说:改,得慢慢来。可是,一旦我坐上麻将桌就不想下来。我由最初的点头应付到后来的皱眉瞪眼,我们的矛盾渐渐升级。

 

       有一次,闺蜜们在我家打麻将,我打电话叫老公带点菜回来,其结果,我们四人空着肚子打到晚上十点多,也不见他的踪影。还有一次是下午六点多钟,我们四人正在酣战,下班回来的他进门在麻将桌四周绕了一圈,然后带着鄙视的眼神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这些女人打麻将跟搞工作还认真些!说完,把门重重地带上走人。她们三人面面相觑,弄得我好没面子。

 

        后来,我们的麻将班子转移到了外面餐馆、麻将馆、私人会所,想必这样彼此眼不见,心不烦会好一些,但依旧没那么省心。每当打到晚上十二点,老公的电话便不请自来,什么不要家,不要脸的话随口而来。后来,我索性不接他的电话,但隔不了十分钟便有骚扰短信发来……

 

       有一天,深夜回家的我轻脚轻手地推开房门,只见他黑着灯端坐在床边,样子吓了我一大跳。见他一副准备吵架的架式,我也不显弱,我们唇枪舌战了大半宿,最后,口角我占了上风,他也不省油,将新买的电视摔在地上来表明他的态度,吓得左邻右舍以为发地震,纷纷上来围观,他振振有词地咆哮: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那一刻,我的头都是木的,只想睡觉,便喃喃地回应道:离吧,明天就离,谁怕谁!第二天醒来,不见老公,餐桌上压着一式两份离婚协议书,密密麻麻的字,看样子,他整晚就在想着分割现在的家,点点滴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己签字,我想都没想提笔也签了字。

 

        冷战了个把月,感觉蛮好的,不仅耳根子清静了许多,也没电话短信骚扰。我的麻将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段时间,我成了圈中有呼必应的“白板”。

 

        周末,我又带着儿子酣战了两天,因为第二天是星期一,我要上班,孩子要上幼儿园,便早早地回到家。刚刚洗漱完毕,我和儿子准备上床休息了。正在这时老公回了家,推开房门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凶相。我懒得理他,拥着儿子翻个身背对着他,还好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临的迹象,先是感到后背发凉,他掀了被子。紧接着怀中的孩子被他强行往外拉。孩子不肯,又往我的怀中钻,他索性站在床上象捉泥鳅般强拉儿子起床。可能是弄疼的原因,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我坐了起来推了他一下嘀咕道:一大早发什么神经?他推开我的手,连孩子带我一同从被子中拉了出来。他一手搂着孩子,另一只手挡着我,在转身时用力一推,我的头重重地撞在窗沿上,顿时只觉得眼冒金花,天旋地转,疼痛丶愤怒、歇斯底里,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随着巨大的惯性,张牙舞爪地伸向他的脸和脖子……

 

       刚上班,婆婆就来到我的单位大声喧哗,指着我说:这样的恶媳妇,我们家要不起,把我儿的脸抓得稀烂。我也不示弱:一字一顿地回应:谁在乎你儿子,你儿子就是当省长,我也不稀罕。

 

        回到娘家,我避重就轻地讲述了吵架的经过,当然对打麻将一事只字未提。如果父母知道我如此疯狂地打麻将,肯定少不了数落,更别说做坚强的后盾。

 

       接下来,老公和我都回到了各自的家分居,这种架式表明,双方的老人都站在各自儿女的立场上。又冷战近二月,我都在娘家吃住。因父亲跟得紧,我不敢打麻将,更不敢晚归,日子过得象清水煮白菜,没滋没味。直到有一天吃午餐,爸爸对我说明天有重要的人要来,叫我明天一天都不要过来。

 



       我暗自高兴,憋了好长时间,我都快难受死了。第二天,我下班去闺蜜那打了一宿的麻将,过足了瘾。第三天下午下班,老公打来电话叫我回趟家,说有事要商量解决。我先是有些意外,细细一想逃避终不是办法。晚上八点,我回到家,老公已坐在沙发上,见了我竟有些生份,表情也显得有点不自在。快两个月没见了,我从他的脸依稀还能辩别出结茄的痕迹。我心中的积怨仿佛减弱了许多,他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坐会儿,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敢再看他,离他有段距离坐下,他向我靠了靠,拉着我的手,我象弹簧般远离了他。“鱼儿,对不起,这些天我在家里想了许多,我还是离不开你,我们再试试行吗?”他象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绞着,眼皮下垂。

 

      那一刻,所有的积怨都被他那句话瓦解了。我的心情出奇愉悦,但我还在嘴硬:不。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他又一次靠近了我,搂着我的肩握着我的手说:“两个月来我想了许多,也挣扎了许久,我很难过,知道你也很难过,我们曾承诺要一起成长,一起面对风风雨雨失败挫折,但我们面对这一点小问题就轻言放弃了,我舍不得。”他眼圈泛红,哪一刻,我泪如涌泉,是的,我们曾经承诺握紧的手,永远不再分开!我握着他的手,有了回应。

 

       从此以后,我便很少打麻将,老公也根据我的爱好,帮我买书借书办借书卡,我从这些书中,淘到了梁启超的书,写了一句麻将至理名言: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我选择了后者。

 

        十年前,我因工作调动,全家从安陆举迁孝感。在清理几箱书籍时,我发现了夹在书中的离婚协议书。看了看日期,竞有十年之久,回顾过往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中午老公回来,我把装有离婚协议的信封放在他的眼前:猜猜这是什么东西?你肯定猜不到。不就是当初写给你的情书?他见我神秘兮兮的表情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展开信纸看了看,有点意外,用手戳了戳我的额头笑骂道:死脸!还好意思拿给我看,说完,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 

 

        他一把将我拉入他的怀中:你以为这个协议书是吓唬你的吗?不是,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考虑的结果,如果当初没有爸爸的一碗鸡汤,也许我们现在桥归桥路归路了。

         一碗鸡汤?我纳闷,因为我从来没有听爸爸和他提起过。原来,在我和老公冷战期间,细心的爸爸打听到我们打架的真正原因。爸爸开始开异我做为妻子和母亲那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还天天到我的单位,关心我的工作,关注我的作息时间。那时,就因为爸爸跟得紧,我不得不克制疯狂的麻将瘾。直到有一天,爸爸对我说:明天家里要来一位重要的客人,你不过来了。但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老公。

 

       老公将我圈在怀中,他动情地说:那天爸爸为我熬了一罐鸡汤,他为我盛了满满一大碗,然后看着我吃。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得知你们要协议离婚,我很难过,我知道你讨厌鱼儿打麻将,但不该用赌气的方式,你们都动手了,都伤心了,你们以后决定什么,我们作为长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希望你给鱼儿机会,也给你自己机会,毕竟有孩子了,你们的决定还会给孩子带来伤害。我女儿任性,也是我们平时教育不严,对她太娇惯太宠爱,但她是个好孩子,心地很善良。如果你们努力了还是过不到一块去,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和决定,但我还是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希望你常来我家坐坐,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

 

       “就是第二天,我终于放下所有的顾虑和怨气,打通了你的电话。”老公说完这句话时,把我抱得很紧很紧,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早已咽喉哽咽、泪流满面。

 

       爸爸的鸡汤,曾滋养了我的身体,励志了我的人生,没想到的是,那碗载着浓浓厚爱的鸡汤,还挽救了我的婚姻。

 



作者简介

吴静:网名奇鱼、人鱼姐姐,出生在桃花盛开的地方,现供职孝感工商银行,从事办公室工作。从小爱好文学,多年笔耕不辍,先后在校担任宣传部长及校刊主编。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有诗歌、散文、小说、文章散见于《金融时报》、《中国城市金融》、《中国金融队伍建设》等中央、省及地级报刊。现为孝感市作家协会理事、孝南作协副主席、秘书长。2011年出版了个人文集《握手》;2016年出版长篇小说《花开季节》。



 我的父亲母亲

     文/吴国华    电力工人退休的父亲,读过几年私塾,高小文化,爱读书看报,一手毛笔字写得行云流水。年青时喜好武术,他组织的篮球队打遍附近几个公社无敌手。    我的爷爷去世姑妈外嫁后,父亲与奶奶相依为命。母亲是姑妈婆家祝家大湾的姑娘,比父亲小两岁,没进过学堂,只认得自己名字的文盲。穷人家的长女,相貌还端正,能吃苦,会做农活。    1963年,英俊潇洒、舞文弄墨的父亲在我姑妈和奶奶撮合下,硬是放弃了找个吃公家饭,有文化女人的想法,娶了土气嗓门的母亲。婚后,他们陆续有了三女一子。    父亲一心扑在工作上,肯学肯干,被单位选派去武昌电校进修农电知识半年。他总是利用别人看电影、逛街、吹牛的时间学习,没上过初中的父亲艰难地“摆平”了那一个个碉堡似的“X、Y”。   我去年还听一个60多岁的人说,他学习回来后给老家公社中小学师生讲农电知识的课,尤其《电机应用》一课讲得很潇洒。后来父亲在家乡北泾咀电站当外线工,那时农村开始建设电网,推广用电力照明。他白天施工,晚上画图造计划,颇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姿态。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作为骨干力量,父亲服从组织安排,到离家百余公里外刚建的磨山变电站(现孝昌县王店镇)任值班长,平时基本每月坐火车回家一次。然而节假日很少回家,他经常给他的徒弟们顶班,让他们年轻人好有空去谈情说爱。但只要回家,父亲总要买包当时最玩味的“永光”牌香烟,遇上熟人,见人一支。奶奶的蛋糕或者柿饼,我们的小人书和零食,是必不可少的。我似乎从来没看到他给母亲买点什么。只是回家后马上脱了皮鞋,随母亲下地,听她指挥,笨手笨脚地当她的助手。



    生产队时,母亲要照顾好年迈的婆婆和四个台阶似的孩子,还要积极出工,辛苦劳作去挣得尽可能多的工分,换回一家人的吃喝。她还抽空每年养头猪交给生产队,抵上工分不够而超支的口粮,把一群能生蛋换钱的鸡养得活蹦乱跳。    后来农村责任田承包,没有男人指望的母亲特别要强,克服重重困难,学做男人做的活,出不该女人出的力。硬是将家里的几亩地伺候得种什么长什么,年年大获丰收。让四个如狼似虎的孩子吃饱穿暖,学费不愁。    在那个艰难的日子里,“辛苦做,快活吃!”——母亲总是用这句话鼓励我们,同时也鼓励她自己,让孩子们和她一起看到希望与未来。找到一个会生孩子会种地的儿媳妇,这是奶奶最得意的选择。    孩子惦记春节没回的父亲,惦记着他应该带回很多我们想要的东西。

    “书总没有错读的!”这点上,父母想法一致,他们尽可能让我们多读点书。我高考失利,他们把建房子后仅有的钱送我上自费大学。母亲逼着父亲去单位财务室,以扣工资作担保,借钱交小姑娘的大学学费。真不知道一生要强、从未借过钱的的父亲是怎样一脸自卑,欲言又止跟领导开口的。    我们一个个先后成家,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后,爱人和小妹先后又考上武汉两所名校的研究生,“年轻人要上进,我们保证把伢带好,你们放心!”纠结犹豫中,还是父母给了她们得以继续学习,提升自己的勇气。孝感——武汉——重庆——北京——孝感,可怜的父母为让孩子安心学习工作,放弃家里熟悉的环境,四处奔波,去不断适应异域生活。    去年我把新房装修好,“莫花那个冤枉钱!”父母又拒绝请保洁,亲自动手,搭梯搬桌,俯身跪地,边边角角,一丝一缕,擦掉灰尘,给儿子一个温馨洁净的家。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忠厚传家久  诗书继世长”——我们上班不在家,父亲带了他的文房四宝挤公交车过来,正正方方的写下两副字,悄悄放在我的新书桌上。   “害人的药不吃,犯法的事不做!”、“三条大路走中间!”——母亲还是大着嗓门对她的儿孙不停地唠叨。    “以前读书放学回来像饿狼,想吃却没有。现在好吃的东西多了又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唉!”糖尿病住院回来,每次去父母家,母亲一边为我特意做清淡的饭菜,一边看我吃饭的样子声声长叹。    我常想:工人的父亲和农民母亲合适么?幸福么?或许母亲找个五大三粗的农村人,成天有丈夫在身边呵护,没有人欺负,和儿时闺蜜一样做个享福的农村小女人,幸福指数或许还高些。也许父亲找个有文化有修养的“公家人”,一起学习一起工作,一起花前月下,那又是怎样的一种人生?但我只知道,他们是我最好的父母。





    刚走过金婚的母亲每天准时为父亲取报纸、买菜煮饭、家长里短,狠批他害了后人的臭脾气。父亲还是读报咪酒,写字品茶,笑看儿子不时上报的一篇篇狗屁文章,摇头不屑孙子鬼画桃符的字,还在嘲笑母亲不可救药的“笨”。    傍晚,落日余晖里父母不再挺拔的身姿,一前一后遛弯看路边楚戏。在家一边聊着老家一件件往事,一边笑看老年人相亲电视节目——《桃花朵朵开》的情景和他们的这辈子,将永远雕刻在他们儿孙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

 

       吴国华,笔名雨坛农夫。1971年生,毕业于葛洲坝水电工程学院电气工程专业,大专学历,国网孝南供电公司某供电所副所长。学生时代迷恋文学,受高中老师全国著名儿童诗人徐焕云影响,喜欢汪国真和陈大超的文字。后来生活重压、职场不顺,迷醉于灯红酒绿、棋牌茶社。近年来游荡在网络文学论坛,开始发表作品,在《湖北电力报》、《孝感晚报》发表散文随笔近30余篇,2015年荣获国网孝感供电公司墨香园文学社文学活动一等奖。工作之余,爱好种树养花、广交文友,看书写字。天性笨拙老实,为人真诚善良!孝南作家协会理事。唯有下地与写字让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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