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丑,可她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爱情!

 

谁把她温柔相待?...

听 说 , 有 故 事 的 人 都 关 注 了 这 个 公 众 号
欢 迎 说 出 你 的 故 事~



 1.

她一笑,嘴歪着挂在另一边脸上。

她不美,甚至有点丑,身材干瘪,尖尖的脸配一双圆眼睛。

不说话的缄默时刻,她的嘴斜挂着,像二次元世界里的萌物一样,在画家们笔下骄傲地笑出一道斜弧线。

只是在她脸上,就不好看了。

她的嘴让她出了名,大家管她叫歪嘴姑姑,她的嘴也让她的出嫁成为大问题。

他不算很帅,但很阳光。

一米七几的个头,总是憨憨地笑,俊毅的脸纯净而干脆。

他似乎永远停不下来,地里田间吭哧吭哧地干。

邻居要修房子,这家要加煤气,那家要摘豆子。

捎上几句话,他杠上工具笑嘻嘻地就来了。

他老实可靠,朝气蓬勃,但就是怕羞,跟女孩们说不了几句话,脸烧成煮熟的虾。

村里人调皮地给他起个外号:傻峰。

不懂撩妹,年纪渐长,他的婚姻大事渐渐地酿成父母的心事。

好在,闭塞的乡里,长辈们随时准备着客串一把媒人。

歪嘴姑姑是奶奶娘家的近亲,大人们奔走相告,几番寒暄,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一根红线就牵上了。

从此以后,村里多了个歪嘴的温柔女人。

她永远笑意盈盈,给人感觉舒服又惬意。

也许是出于那点亲情血脉,又或许是出于感恩,她成了我家的常客。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傻峰,每当谈到那个憨男人,干瘦的脸上竟不时飞上一朵红晕。

她刚来村里时很素净,慢慢地就丰润了起来。

娴雅丰盛的颜色,披在她身上开始有了成熟女人的韵味。

好的爱情让女人如花绽放,她不再谦卑怯怯地跟人说话。

她的笑声越来越爽朗,脸色红润有光泽。

她不再刻意掩盖她的歪嘴,一个女人,得了另一个男人温情的爱,好似拥有了全世界。

村里人也都羡慕这一双绝配鸳鸯,两个好人在一起,爱情熠熠生辉,那种幸福是无法掩盖的。

偶尔看见夫妻俩结伴从田间回来,脏重的工具全在傻峰身上。

歪嘴姑姑伸手摘去他后背沾的稻杆,有时窃窃私语一番,两人一前一后静默地走着,夕阳西下,美得犹如一对璧人。

突然觉得,歪嘴姑姑如果把嘴掰正了,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美人。

在懵懂无知的年岁,这幅画面成为定格在我脑海中无法抹去的美好。

2.歪嘴姑姑又来串门了。

她一向喜欢我,一进门就塞给我一堆好吃的。

她神情紧张又兴奋,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果然,奶奶房里隐窃窃地传来笑声:

歪嘴姑姑怀孕了。

往后的日子里她来得没那么勤了,大抵是因为肚子越来越大了。

傻峰干活更卖力了,怕姑姑无聊,忙时就叫我和奶奶往他家跑。

新房里买好了婴儿车,歪嘴姑姑不停地剪缝着孩子的尿布,只消孩子出生,她就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傻峰依旧做着活雷锋,村里没有男人在家的人家都让他帮着加煤气,煤气站离乡下有段距离。

每次,村民们一传唤,他把筷子一扔,火急火燎一拍屁股就走了,歪嘴姑姑既无奈又好笑地打趣他:快跑,别家都快没饭吃了!

那部旧摩托见证了他十年如一日的雷锋事迹。

他赶到求助的人家,也不怎么说话,憨憨地笑,一把扛起煤气罐绑在后座,突突突地就上路了。

有他在,孤寡家庭的人就有了依靠。

他对村人而言,是半个亲人般的存在。

傻峰两夫妻的日子过得犹如蜜罐里的糖,甜得让人迷醉。

那年冬天孩子出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像极了他爸,歪嘴姑姑爱极了这个翻版的傻峰。

她笑,不再只是用嘴笑,她的眉间眼角如今都是笑,仿佛要告诉全世界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傻峰不再让她下地干农活,他说怕她累。

尽管这样她好像还是手忙脚乱,家里实在有太多的家务事了。

我只得时不时地过去帮忙照看小弟弟。

歪嘴姑姑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嘿嘿地笑着叫我吃,她始终是个温和又善良的女人。

她说希望有天,能生个跟我一样的姑娘。

“只是不要像我一样歪嘴。”

她说这话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我赶忙安慰她,她愣了一会儿,又笑上了,仿佛要跟这个不公的世界和解。

是啊,有了爱自己的老公,乖巧的儿子,命运给她的补偿,够了。

日子幸福地好似静止了,我原以为这一对能在那个充满怨怼夫妻的村里活成模范标本。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那件事,我想我会永远相信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并且相信好人有好报!

3.那天很冷,我记得很清楚,大年三十的晚上。

阴冷的天气,大人们乱作一团。

村里不断有人小跑着,往同一个方向。

我猜测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我找了奶奶好几个小时也没有找到。

很快,消息在村里传开了。

傻峰被车撞死了!

大门外面渐渐聚集了一众乡亲。

大人们凑在一起七嘴八舌,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情绪。

悲伤、惋惜、愤懑和好奇,各种情绪在这个一潭死水的小村子里翻滚着。

大人们嘴里不断飙着咒骂,带点激昂的演讲欲,大家批判的不是别人,而是:傻峰的亲姐姐。

我呆坐在一旁,从这一众人的嘴中慢慢地得知了真相。

大年三十,傻峰姐姐家的煤气用完了,叫傻峰帮忙送去加气,两人坐着那部旧摩托就上路了。

天气非常冷,夜幕降临,傻峰驾着车只想着快点赶回家,回程的时候要经过一条大马路,一辆没开夜灯的小轿车飞驰而过,傻峰当场被撞飞了好长一段路。

场面非常惨烈,发现他们的时候,傻峰还没有断气。

截断了的几根脚趾触目惊心,浑身的血汩汩地流着,像急于要流干了。

歪嘴姑姑是疯跑着过去的,见到倒在血泊中的爱人,嚎啕地哭晕过去。

傻峰似乎熬着见到她就断气了,她伏在他身上,哭得天昏地暗,任人怎么拉,都不肯松手,死死抱着那一具渐凉的躯壳。

她咆哮着说这是假的,她试图让傻峰醒过来。

傻峰当然醒不过来了。

马路边久久地响着一个可怜女人的哀嚎。

哭了好久好久,围观群众围了一圈又一圈,无不为之动容。

血一点一滴地染红了她的衣裳,仿佛要流到她身上去重活一遍。

我是不可以到现场的,小孩要避讳。

长辈们描述着惨烈的现场,隔着几十里路的距离,我心痛得想哭。

我想起那张笑脸,还有憨憨的傻峰哥,我无法想象他们都有多痛。

更不敢去想:我们都再也见不到傻峰了。

下半夜,奶奶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了,眼眶泛红。

我怯怯地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奶奶只是恨恨地:

大年三十晚,还叫弟弟帮忙加煤气,原本围炉吃年夜饭的一家人,此刻已天人永隔。

村民们甚至恶狠狠地咒骂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姐姐。

听说经过一晚的抢救,她捡回来一条命。

哦,我想起那个女人:为人粗鲁,不通人情,自私又自大,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太喜欢她。

我想,大概要原谅愤怒的村民们口不择言的诅咒吧。

再见到歪嘴姑姑是在事情发生的半个月以后。

她抱着小傻峰,脸色蜡黄,头发散着,单薄的冬衣随意裹在身上。

瘦干的身板没有一丝活力,仿佛一戳就能随时倒下。

她没有笑,孩子在她怀里不停地钻着吵着要奶瓶。

奶奶伸手抱走闹腾的孩子,我走近她,想给她个拥抱。

她尝试着跟往常一样开口,但仿佛不能说话,嗓子哑着,好似一开口就能哭出来......

傻峰姐康复出院了。

不知她是否有过愧疚,我猜是有的。因为这一回,见不到她往日泼妇似地骂人了。

她满脸的疤,已经毁容。声线也坏了,跟村人说话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

只是不管她怎样,村里人还是表面嘘寒问暖背地里再嚼舌根。

往后的日子里我很少再见到歪嘴姐姐。

我去了另外一所远点的学校升学。

只是听说奶奶还经常跑去帮着照顾孩子,开导她。

时间风干往事,把爱情和思念一同葬入墓穴,一切很快就在村里沉寂下去,好似从未发生。

一年后再回故里,歪嘴姑姑过来串门。

她更黑瘦了,只是多了点更坚硬的精神气。

她的笑里多了丝落寞和坚毅。

小傻峰已经一岁半了,在院子里跑进跑出,跑累了就跟妈妈索要抱抱。

歪嘴姑姑,你还会嫁吗?

我天真又小心地问出这个问题,我想,她需要一个人重新爱她照顾她。

姑姑苦笑着说:“我不嫁了,我还有小宝呢!”

又过了三年,我在外求学归来。

看见老家巷子里有个男孩,安静地自己把玩着什么。

再仔细一看那张脸,那可不就是小傻峰吗?

我回家问奶奶,歪嘴姑姑呢?

嫁了。

为什么呢?她不是说过再也不嫁人?

她还那么年轻,为爱人守寡三年了,总得有个依靠啊!

那小宝怎么办呢?

她经常回来看小宝啊!

那为什么不带小宝一起嫁呢?我有点恼气地问。

带着孩子一起嫁,傻峰家人不愿意,他们怕会害了孩子啊。

她没有文化,现在嫁给有点小钱的人,说不定还能帮到孩子......

这是不可逆转的命运。

他们的爱情太美,连老天都嫉妒。

谁也不敢说一辈子守着爱人灵柩就表达了真爱。

人生漫漫,死去的灵魂,只能相伴铭记一生。

凡人们的真爱,也必须沾点烟火气。

最后一次见到歪嘴姑姑的时候是她回家省亲。

我再也见不到她脸上那种叫做幸福的光了。

她只是更成熟了,越发怯怯地不说话,偶尔笑笑,歪歪的嘴小心地镶在黑瘦的脸上。

恐怕,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已经成了不能常回来的地方......
#End#
插画/ 来源于网络
文字/林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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