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书学习专栏 : 班长的美文

张茹简介张茹网名何萱，师贤斋工作室隶书公益培训班班长，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老爷...

张茹简介

张茹网名何萱，师贤斋工作室隶书公益培训班班长，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老爷

文 ‖

张茹

眼看清明将至，路边不时会遇到烧纸钱的人。路灯下，画个圈，留个口，一沓纸钱两根蜡烛，也会有人带了酒。嘴里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清，只看到明火退去，燃尽的纸钱似一只黑色的蝴蝶在夜空翻飞……

我突然有些走神。

“想啥呢？”同事扯了我继续走着。

“你们那里管爸爸的爷爷叫什么？”我还盯着那黑蝴蝶。

“叫太爷爷吧！咋突然问这个？”她胳膊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们那里叫老爷（yā），看到那纸钱，我想起我老爷了！”我的目光移开黑蝴蝶，仰视灰暗的路灯，看地上的影子由短变长，由长变短。

我们家四世同堂。家中女孩少，我是老人的稀罕。老爷有好吃的都留给我。我每次去看他，老爷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到窑后头，踩个小凳子，攀上瓮上的箱子，从中拿出饼干或点心。家里小孩多，为避免是非，悄悄地塞到我怀里，让我赶快回家，要不就蹴在灶火前，囫囵吃掉。好几次，拿回家的点心都长毛了。

“老人都那样，自己舍不得吃，总要留给娃们！”同事悠悠地说着。

小时候，家里穷，没有交通工具。我家距县城20多里路，老爷总是赶了羊去县上换钱。每每得钱，回来必会给我带一烧饼。一次，他走出县城四五里路，想起没给我买东西，又折回去。那年我五岁，远远地瞅见老爷回来，兴奋地朝他奔去，老爷来不及放下羊鞭，一把抱起我，哈哈大笑，山羊胡子遗产一颤一颤，我伸手去摸，老爷哄着放下我，从褡裢里取出烧饼……

“快乐不会拒绝贫贱！”同事说了一句。

一块小石子被我踢得老远。人若有所亏欠，总会念念不忘！同事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在外求学，回家次数便少了。但凡回去，总会去看望老爷。只是他的精神大不如前。有一次，我帮他洗衣，老爷从炕上下来，掀起褥子下的草席，从下面拿出一块手帕，一层层打开，取出10块钱，塞给我。他给，我推，往复几次，老爷生气了，坐在炕楞边，不言传。末了，说一句：‘你拿上，也不知老爷能不能坐上我娃的轿子车哩？！’我低着头，揉着盆里的衣服，眼泪吧吧地掉下来。那年老爷88岁。两年后，我结婚了。没有一个人祝福，领了结婚证，从民政局回来，我买了10元钱的拉花，挂在我们租住的民房里，以示庆祝。2006年，老爷去世了，他最终没能坐上我的轿子车。”

“九十多岁是高寿，你别难过了！”同事宽慰道。

“嗯，九十二岁！这是我这辈子无法弥补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