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日色下的钱江潮(其一)

 

二零一六年六月的一日,我和小喵同游钱塘江,小喵是初泛,我虽生长于江浙,亦是头回来此。...



二零一六年六月的一日,我和小喵同游钱塘江,小喵是初泛,我虽生长于江浙,亦是头回来此。我们一行廿余人,跟着一个导游,在阵雨刚停,烈日当头的时候,便到了占鳌塔边。于是站着等,倚着栏杆等,跨坐上去等,去等那百闻不如一见的钱塘江大潮的到来了。

钱塘江每月十五里的潮,比常日里的好,到八月十八潮更好。我们来得不算太巧,但终究是赶上一个大潮的日子。

钱塘江的景色约略可分为两种:一是大景;一是小景。小景如富春山居,苍苍树木间疏密着古村亭台,浩淼江面散落点点渔舟,水流经处一律的粉墙黛瓦,潺潺人家,使人起柔婉之感。大景呢?叔庠语朱元思自富阳至桐庐奇山异水,急湍甚箭,天下独绝;香山居士郡亭看潮,念念不忘日出时红胜火的江花,也足系人情思。

连日来梅子黄时雨,又没有甚么风,占鳌塔檐角边的铃铛也不响。江面上平静静的,偶尔飘过一两枝枯叶,打破一片朦胧的烟霭,眨眼间又回复了。今天新下过一场雨,多少洗掉一点烟霭里的倦意,我们这时复又吃吃地谈论起那些极赞钱江潮的文字来。

小喵诵着润之的七绝《观潮》,我倒是想着导游刚刚说的本地政府给逸仙先生所题“猛进如潮”前边加了“敬业奉献”四字的事儿,一忽儿仿佛亲见那时堤岸边伟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忽儿又恍惚见了千年海塘的建造之艰难了。于是,我们跨坐着栏杆便成了跨坐着历史了,我终于恍然钱江潮所以壮丽过于他处,一是有它自然的吸引力,还实在是许多历史的影象使然了。

这时候听得见潮来的声音了,隐约的,低沉的,或者是交响器乐上所奏的么?开始时还辨不清界限,白色的潮涌白色的江沿白色的天际,我们身边的江面还是这样闲适,惬意。等到一刻钟后浪花能看得清了,呜呜的潮水声变为轰轰了,水波搅起来,一个漩涡又一个漩涡地擦过,仿佛青春健硕的少女脸上的酒窝,日色里微微闪着亮。更近了,浪高起来,一层盖过一层,我的心于是被牵扯着摇晃起来,一直备着的手机也举起来摇晃着。

一个缺口。后边的浪头扑上来,盖过了,江面上的白练重又连成一道,转头的功夫,便迢迢的远了。我想象里也不会真有万仞城墙高的钱江潮,不想竟不愿意显露出她烟霭面纱下的容颜似的,悄悄一扭头就匆匆溜去了。今天来观潮的除了我们同行的人本就不多,这时候堤岸上的观众更少了。涛声又成了嗡嗡的了。

有时候心里想着对什么事情是没有期许的,到真到了眼前的时候又紧张受怕了,怕这没有期许的期许兴许成了真,那是很说不出的。今天这涛声里的钱塘江我是见着了,这轰轰嗡嗡的钱江潮我是见着了,到底也是说得上壮阔,到底也是兴奋的。

2016年6月22日作,于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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