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画广记青梅子涩

 

活着的东西都是很费功夫的,我们哭过,却也乐得品味它的酸涩。...







笔者很少看日式清新电影,潜意识里早就对日本电影产生了一种矫情伤感的定论。然而是枝裕和导演的这部《海街diary》却像一股春风,清新脱俗。不得不说,日系电影在温情叙事方面非常擅长。

《海街日记》的情节其实有点“狗血”——三姐妹的父亲抛妻弃女跟情人私奔,其母把女儿交给她们的外婆之后也离家出走。外婆死后,大姐香田幸继承了外婆的老房子并担起了家庭的重任,照顾两个妹妹(佳乃和千佳)长大成人。父亲在山形县去世后,因为葬礼她们结识了同父异母的妹妹浅野玲。第一次见面,那个女孩却有着亲切乖巧而且让人心疼的面孔,大姐不禁发出了同住的邀请,对姐姐们满怀希望的玲应约前来。玲是破坏了自己家庭的女人和狠心出轨的父亲的孩子,四个善良的女孩相处起来亲密而又有些小心翼翼……



故事情节大概就是这样,然而女孩们的生活中发生的太多事情没办法在这里一一叙述。笔者认为,这部影片应该超越理性的逻辑分析,而从感性的角度来认识,大量的细节编织出来的日记型叙事方法需要人投入真正的情感去感受,才能体会到它哀而不伤的魅力。否则,舒缓的音乐加上低对比度的画面、缓慢的叙事节奏,不让人感觉昏昏欲睡才怪。

比如小妹玲和男孩风太在海边散步的片段。画面简单干净,人物背后是浅白色的沙滩和大片泛着金光的海水,远处还有苍绿的小山。玲用手拾起几片散落在沙土中的樱花花瓣,摆放在手掌心上,站起身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慢慢踱步,回忆着有关逝去的爸爸的事情,“刚发现爸爸的病的时候,他们说他连来年的樱花都看不到”,低缓的声音更像是说给自己听。风太学着玲的样子,也拾起一两片花瓣,略带羞涩地跟在玲身后,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作声地听着她低语,“但是他很坚强,我们一起在医院里赏了花。”隔着屏幕,玲压抑着的悲伤像海水轻拍沙滩,一层一层地激荡在心里。刚泛起涟漪,垂怜与悲悯下一秒却又被风太欲言又止的青涩表情冲淡,忍不住为这个天真善良的小男孩微笑。



又比如幸与妈妈一同去给外婆扫墓的片段。梅雨时节,刚经历过洗礼的植物尤为鲜活。紧邻着的墓碑占去了大部分画面,母女俩跪在墓前,母亲对着冰冷的墓碑,没有过多的悲伤,甚至略带微笑的说:“好久不见,对不起,没能做个好女儿。”只愣神了一秒钟,便起身了。我们只能看见幸望着母亲,眉头微蹙,微微出神的表情。只这一刻,横亘在母女俩之间的鸿沟(母亲曾抛下三个女儿独自远走,并把责任推卸到出轨的丈夫身上)似乎不复存在。面对再一次即将离去的妈妈,幸还特意跑回家拿了自酿的梅子酒给她留念。如果没有情感的带入,观众必会疑惑甚至感到无聊,“就这样?没有冲突?”。是的,没有激烈冲突,只需几秒的静默就可以将浓烈的感情缠绵蕴藉地表达出来。就这样,影片潺潺地讲述了一个有关生命的故事。



以葬礼开头,以葬礼结尾,我们可以把影片看作一段生命历程。虽然其中会有许多许多不如意,就像外婆说的那样“活着的东西都是很费功夫的”,但我们依旧坚强,就为了能够在“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能想起曾经看过“那么漂亮的东西”,“并能充分感受到这份美丽,觉得很开心。”

青梅子酸涩,入酒清爽醇和,酸酸甜甜,正是初夏的味道,日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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