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组,最后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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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后一个恶魔
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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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组,最后的正义

假如有罪恶是连小组也惧怕的,那么谁还能承担这最后的正义。

1

小组的现役成员一共6人,如果再加上新来的钟则是7人。

不论先后,分别是进组已经6年的组长、被称为破案天才的十九、富有的女经济学家K、16岁的计算机天才A、做了三十年刑警的老王和心理学家Z。

其中有三个人被称为天才——16岁的计算机天才A,刚来一年的十九,以及和十九差不多大,精通心理学,在十九来之前同样被认作天才的Z。

其中有两人是经验极丰富的老手——组长与老王。

剩下的K,是唯一的女性。论智力,不如天才的三人,论直觉,也不如老练的两人。然而她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员,她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情报的收集。

她身后有基金雄厚的K集团,还掌控着复杂的关系网。从上流社会到最底层的地痞流氓,三教九流她都有办法结识。她的眼线也是遍布各处。

或许有人绝得小组本来就有国家做后台了,根本不需要这种邪门歪道。然而事实是——政府的情报部门甚至不如K一个人。

这样足以超越政府的一个人,却甘愿加入小组,并平平常常地做一个普通的刑警。这或许与她成长的背景有关。或许她的记忆里有非常重大的事情影响着她——虽然谁也无法看清。

组内的人基本上还保持在一种陌生人的关系上。尽管每个人都已经加入小组超过了一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小组有团队意识。团队凝聚力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存在,团结这个词,并不在小组的考虑范围之内。

其中一个原因是组内的每个人都太出色了,如果放在别的地方,足以称得上是王牌。所以每个人都有自满的理由,每个人都有高傲的资本。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小组的特殊性。小组与所有的破案组都不一样,它十分特殊。特殊在不需要亲自调查取证——所有的信息以最高级别送给小组;不需要抓捕罪犯——有专门的行动部门会在第一时间为小组行动;不需要处理一般案件——只有无法破解的案件才会被小组接手。

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小组是不完整的。假如其他的破案组就像一个完整的生命体,那么小组只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器官;假如其他破案组就像一把完整的刀,那么小组只是最锋利的刀刃。

小组并不能独立完成任务,而且处理的范围十分有限。它的成员也极为特别。每个人都不需要依赖其他人就能独立完成自己的任务。

所以小组内每个人才会那么冷漠。就十九来说,他来到小组一年,但是真正见到其他人不超过十次,即使见到了,也像陌生人那样。

他面对其他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队友,却保持者疏远。

这种情况下,假如某一个人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死,才最让人自责。

.....

2

时间回到K死亡之前,4月1日晚。

B市公安局,档案室。

十九正席地而坐,周围是一圈被随意放到地上的档案。屋子很大但是一排排书架排列得满满当当,白色偏蓝的节能灯光下,除了翻动纸张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十九面前几台电脑的显示屏泛着光。离他不远处是休息用的沙发和茶几,钟一鸣腰背挺直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十九。

“很抱歉打扰了您,”钟忍不住朝十九走了过来,“但是都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您有什么收获吗?”钟指指手表,时针过了9,分针也过了半点。

“嗯,”十九呼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咖啡,抬起酸痛的脖子,“看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那——”

十九还没等钟说完就打断了他:“但是现在不能说。”十九扶着地面做起来,因为长时间盘腿坐,腿有些麻了。紧接着他又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又微笑。

“走,跟我去办公室一趟,看看能不能碰到A。”十九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对钟说道。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目光随意瞟了瞟,偶然发现一个绿色的文件夹。这代表是电大学生的档案,因为多少有点儿关系,所以被翻了出来。但是终究关系不大,因为总不可能一个一个学生地翻看,然后从中找出嫌疑人吧,纵使真能通过这种方法找到些线索,十九也不会用的。这不叫懒惰,只因为天才有天才的骄傲。所以文件夹被扔到了围住十九一大圈的文件夹中的最外围。

但是偶然看到了,就说明有缘,虽然十九才不会相信什么命运什么缘分,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没来由的好奇之下,他顺手拿走了那个文件夹。

“碰碰运气。”他小声嘀咕着,然后随便翻开一页。

上面的名字是李清明。

他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发现居然与这个人有一面之缘。

“有意思啊。”他嘟囔着。

钟一鸣看见十九停了下来,问:“有什么事儿吗?”

“不,没什么。走吧。”十九迈起大步离开。

钟虽然不明白要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临走还不忘锁门关灯。

......

走廊里是暗黄色的灯光。

十九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和钟说话,但是不回头。钟跟在后面。

十九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对钟说:“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案子就解决了。”

钟马上问:“是那个波及了7个受害人的大案子吗?”

十九见钟感兴趣,又露出天才那种自满的微笑,捎带一点儿高亢的语调说道:“当然——不过我只是说运气好的话。哈哈......”十九忍不住笑出声来。

“您是怎么破案的呢?”钟虽然刚才有兴趣,但是语气逐渐平静下来。他毕竟才与十九见了几面,虽然对方号称是天才,但他也还没见识到十九到底天才在哪里。而且那点骄傲,他也看出来了,因此皱着眉头问道。

“假如运气真的好,我就告诉你,假如我猜错了,那就没必要告诉你失败的结论了。”十九心情愉悦地说。

......

转动办公室的把手,有些小意外,门开了。这就证明办公室有人,这是很少见的。

K坐在她自己的桌前整理电脑上的资料。

“K,晚上好——有空儿帮我查个人吗?”十九抬起右手向K打招呼。

“哦,是十九呀。”K停下敲击键盘的手。转椅转到了面对十九的方向。“直说吧,什么样的人。”

“职业是老师或者学生,附近学校的,尤其是第7个受害人的学校。年龄大概在......20到50岁吧,应该是男性。还有,3个月左右前,刚从T市转移到B市。”十九一边说,K已经一边在电脑上输入了这些特征。按下检索之后,屏幕上开始了上千万人的信息核对。

“能找到吗?”十九问。

“应当没问题,特征这么详细了,不会有大问题。尤其是最后一条,很详细。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出结果了吧。”K往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说道。

屏幕上飞速闪过一条条信息。

十九走近几步,闲聊道:“K姐,嗯......你为什么要加入小组呢,呃......我是说,以您的条件,完全不需要冒风险来当一个小刑警。”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有些故事,是只能自己知道的。”

十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人的一生很短暂,但是同时也很漫长。”K端起桌上的咖啡。“对快乐的人来说短暂,对痛苦的人来说漫长。我呢?我觉得我活得已经够长了,但是人生还没有结束。”

“或许我看上去真的很悠闲吧。我现在有钱、有势力、有地位,但是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呢?这些东西都是为了让人活得快乐而产生的,如果一个人没有获得快乐,但是却有无数的钱、势、位,这到底有什么用呢?如果这些东西是以快乐为代价换来的,那么人生的意义又在哪呢?我到底在追求什么?我到底要为什么活着?”

K很平静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想你活得那样顺畅的——天才同学。”她又叹了口气:“虽然有人把你当天才,但是实话说,我觉得你只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十九。”

十九默默地看着她。旁边的钟一鸣安静地站着。

K突然笑了笑,笑得十分真诚:“不过你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你是出色的,十九,我信任你。”然后又小声地说:“没准我们最后都要依赖你呢。”

十九再次沉默。

这时候,电脑的提示音响起,检索结果出来了。

屏幕的检索栏下方是一片空白。

......

3

4月1日晚至4月2日早。

十九陷入了沉思。回去后,他想了一宿。他希望找到哪里出现了漏洞。尽管K称,她这几天会检查一下检索系统是否出现了问题,还派出手下去挨个实地访问,通过笨方法来继续搜查。但是十九认为,并不是搜索出了问题,而是他自己没看清某个关键点。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黑眼圈,困意犹存。

刷牙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镜子,问自己:“假如我是犯罪者,我会怎么想?”

“已经进行到一半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突然中止,然后换一个地点继续?”

“和一般的犯罪者不同,我在犯罪过程中思考什么?”

“我的手法完美,经验丰富,心理素质极强,身体能力极高,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已经做了什么,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

就在这些反问的过程中,他突然捏起了下巴,然后皱起眉头。

“我为什么要从T市来到B市——或者,我根本......就只是在一个地方停留而已?”

他猛然抬头,然后又神经质般地低下头。

他脑海里蹦出一句话,这时主导他的不是理性思考,而是强烈的直觉——“这一切,或许都是假象。”

“我明白了。”第一遍是不可察觉的念叨。

“我明白了。”第二遍直接说出声儿来。

“我明白了。”第三遍几乎是惊呼大喊了。

他神经质般地冲着水龙头重复了三遍,然后喜形于色。“是这样吧,一定是这样!”

......

早上6时15分,K为了解决昨天出现的问题一大早就来到了B市公安局。办公楼里很安静,这一路上她也没碰见一个人。

因为检查系统错误而熬夜到很晚,她还是处于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眼前的景物也不是那么清晰。

B市公安局最近一次还是十年前的装修,所以显得有些老旧。尽管像大厅和门口的一些装修都是被翻新了的,但是大楼里面各处还可以看得出久经岁月的痕迹。走廊略显狭小,墙面也有些脱落,地板还是碎花纹的大理石,上面的灯罩也很古老了。但是走廊并不短,一直从大楼的西侧延伸到东侧。构造也不算复杂,假如要从楼梯口走到位于三层南北侧的小组临时办公室,只需要拐一个弯就够了。

所以K现在要走的走廊将近有200米,假如以平常的速度要走2分钟多一点儿,以她现在困倦的状态,大概要走2分30秒。本来这个设计是不太合理的,一般的走廊不会超过40、50米,因为走廊过长会让人厌倦,产生不良的心理状态。但是鉴于大楼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了,设计上难免有所失误。

在这2分30秒之中,一个奇怪的念头总是笼罩着她。她总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过她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她认为这也许是自己还停留在梦境的状态,大脑难免会有不清醒。

6点15分在四月上旬早就已经日出了,但是天才亮不久,外面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夜晚还未完全被日光驱散,假如天气好的话,向极远的天边望去,还能发现一丝深蓝色。

这个时刻也是极为安静的。一般警察上班的时间是早上8点,大概在7点半以后人就会多起来。但是6点15分除了偶然可能碰见清洁工以外,公安局里几乎是没有人的。因为清洁工一般在5点半就开始了扫除,所以6点15大概已经完成了早班。而守夜班的保安也准备下班了,在天亮后的那一小段时间,也是通宵的人们困意最浓的时间,一般都没有人注意监控安保之类的了。也就是说,现在是谁也不在的空白期,对一个最容易受犯罪者攻击的地方来说,这是致命的一段儿时间。

K并没有想这些,她正打着哈欠,头脑里鬼使神差地正想一些极为遥远的事情。比如说过去,比如说未来。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大楼里,因为大楼那种设计,声音会传得很远,而且会在四壁来回反弹,随着脚步声由近及远,原来的声音尚未消去,新的声音又传出来,重叠在一起,造成一种空明幽远的效果。如果是一个比较胆小的人的话,还是会有些胆寒的。

但是K并没有这些危险感,她脑袋里的思考让她暂时隔绝了外界的感知。

“十九......吗?说起来,还真是一个羞涩的小子呢。大概是温室里的花朵吧。就以往来看,案子是处理得不错,但是......全是靠小聪明加上运气来的吧。”她不知怎的突然想到组里那个年轻的小孩儿,对她来说,十九确实就是一个孩子而已。

“久不了的,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吃亏的。”她想着,又打了个哈欠。

“他这种小子,大概心里要高傲到天上去了吧。”她嘀咕,“不过.......倒是不招人讨厌,虽然软弱了点儿,但还是分得清善恶的;优柔寡断了点儿,那种纯洁的正义感还是有的。”

“说到底,年轻嘛,还有很大的潜力。假如我们小组哪一天失败了,被人全灭了,或许最后还有靠这小子吧。”她困意还未消散。

“嗯,还有那个新来的小伙子,看起来挺有......正义感的。”她腰间挂着一串钥匙,有大楼大门的,也有临时办公室门的。

“3年前,我下定决心改变身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呢。哎......不过,大多还是抱着绝望吧。”她脑海里浮现1年前十九刚来的样子。

“或者我死了,大概最后也会托付给这小子吧。”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文件夹,那是整理出来的资料,有用来排除故障的,也有这一段时间收集的情报。

突然回荡在大楼见的脚步声中止了,周围没有一点儿声响,仿佛全世界都陷入了寂静。

她看着那扇崭新的门,干净的不锈钢门把手能够映射出她的影子。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开这扇门,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也许超越了直觉,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声音在告诉她“不要开门”。

那一刻时间流动的极为缓慢,世界仿佛定格住了。

不如做一个假设——假如她没有打开这扇门,故事又会怎样呢?或许最后就是小组轻松的胜利,或许世上的一个罪恶就被永远地消除了,或许就不会出现接下来的牺牲,或许就没有人会悲伤,也没有人痛哭,或许......

但是命运不允许转折。

她望着自己的倒影,一瞬间思考了许多事情,但是终究是摇摇头。然后推开了那扇门。

......

4

只是不到十分之一秒,或许百分之一秒都不到,她听到“砰”的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很微弱,就像是隔开几十米听到一个气球的破裂声。

声音从脚下传来,所以她依循人类的本能,向下看去。

一个极为纤细的细丝断裂了。那细丝极细,如果不在灯光的照射下肉眼根本察觉不出来。K能发现这个细丝,也是因为那细丝断裂的前一刻在她的小腿上勒出一道浅浅的勒痕。

在她发现这跟细丝的时候,她就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了。

她明白她即将迎来死亡,而且是十分简单的死亡。

一根针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然后眨眼间扎在她的小腿上。当即只是被扎破了较为娇嫩的肌肤而已,并且从针眼出泛出几滴鲜血。

她看到针,又看到鲜血,就全明白了。

她本以为她还有10秒的时间,但是事实上她只有5秒了。5秒钟之后,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即将结束。而5秒钟之后,而她33年的人生也就此宣告终结。

作为一个刑警,她最先想到自己的责任。她要用这5秒留下最多的信息给她的队友。

第一秒,她使劲推开尚且打开半扇的门,然后调动最大的力气迈开腿向前跑去。然而她失算了,因为很不巧——毒针刺的是她的腿部。

第二秒,她被毒针所刺左腿便瘫软下去,她感觉自己失去了左腿的知觉。然而在最大化的生存意志的鼓舞下,尽全力用腰部和右腿的力量来支撑左腿,咬牙之下,没有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

第三秒,她已经跑出了将近十米,最近的一张书桌近在眼前了。这时候她感到毒已经从腿部飞快地蔓延到了腰部,即使再怎么调动全身的肌肉,她也不可阻止地倒下去。她从未感到站立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件事。她感到万钧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拖拽着往地面下沉。她感到地面的可憎。在这一刻,她体会到人类的软弱,生命的无力。

第四秒,她倒下了,然后向书桌的方向努力地爬。她感到死亡是如此清晰可见,那种沉重的绝望的气息,那种黑暗的扑面而来。她几乎都嗅到了那种冰冷冷的气味,像是生锈的铁,有一丝难言的浓重的涩和令人昏沉的苦。

她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瓷砖,下半身已经不再受神经中枢的支配,毒开始漫过她的胸部。那是心肺所在的位置。人的身体里,主导生命的最重要器官就是心与肺。当人的心肺停止活动以后,人不会当即死亡。大脑还能清晰地运行那么几秒,也就是说,在这几秒里人的意识是极为清醒的。

然而正因为如此,人才在这几秒受到了最大的痛苦。窒息感、沉重的窒息感、令人绝望的沉重的窒息感,在这几秒里会不断地加重。如果说身体上的痛苦是能忍受的,那么精神上的痛苦则挑战了人类的极致——

K正体会着这种痛苦。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一种孤独感。在死亡最临近的时候,人所经受的最大煎熬是孤独感。

人类作为一种群居生物,无法独自生存。这并不是说人类不能在物质上独自存活,而是说精神上人无法孤独存在。古往今来所有所谓的独居者、隐世者,在精神上还是无法真正“隐”和“独”的。他们要依赖外界的精神支柱。即使是一个人生存,并且几十年不见一个人,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孤独。他们所谓的“遗世独立”,也是在知晓外界存在的前提下的,他们的“隐居”也是在了解外世的情况下做出的满足自己心愿的选择。真正的孤独是明知道有其他的存在,却无法与他们交流;真正的孤独是明知道自己还留有心愿,却无法影响任何东西。

她现在知道,临死之人会感受到这种孤独。

假如把那种感觉具象化,那么这感觉就像沉入1万米的深海。四周是一片漆黑,不,黑色这个词已经不能适用了,因为那是没有颜色的颜色,就像宇宙的本源一样。没有光,没有生命,没有声音,没有温度。这种情况下,一个气泡也许都是一种存在的证明。但是没有。那是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绝对的寒冷。周身有的,只有无尽的窒息感,和1万吨的重压。

......

第五秒,毒性已经直冲向她的脑部,摧毁她的中枢神经。

她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也听不到任何东西了,唯有一双颤抖的手臂,还僵直着举过头顶。但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她现在存活的,还有最后一点儿意识。她的颈部也无法支撑头部,脑袋重重地摔落在一尘不染的白色瓷砖。

实际上,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但是她的意志还在运行。

假如一个人将死,他会思考些什么呢?

首先是自己的父母,毕竟那是一般人生命中陪伴自己最长的人。或许也有可能是其他至亲之人,也有可能是儿女。

第二是对自己有恩之人。除却父母,或许有人的恩情打动了你,让你一生铭记。而现在想的,大多是后悔和自责。因为自己没法报答他们的恩情。

第三是自己所爱之人。人是一种能从爱与被爱中获得幸福的生物。一个人对自己所爱之人灌注自己的辛苦付出,这对付出者本身就是最好的回报了。当死亡来临,这种过程被中断,留下的只是遗憾和惋惜。

人到最后终究是一个自私的人,只会思考自己,思考与自己有关的。自私是人的本性。仅仅是一种本性,却不一定是恶的本性。

K是一个苦命的人,因为她这三者都没有考虑。并不是说她无私,而是因为她缺少这三种感情。父母、恩人、爱人,她一个都没有。

所以她才能把生命的最后一刻,投入到最有意义的事情上。

.......

第六秒,她迎来死亡。

她最后想要微笑,但是却发现自己没法微笑了。她已经失去了她的整个身体,她努力调动面部的肌肉,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脸部在哪。

在之前那5秒,她仿佛经历了一生那么长久。假如说人在哪一个时刻能够爆发出生命的最大光彩的话,那无疑是临死之前。

作为一个人,她没有在死亡来临时被恐惧支配,也没有因为情感的泛滥而陷入悲伤,反而,她在最后的5秒里发挥了死亡的最大价值。只凭这一点,她就超越了大多数人。

作为一名女性,她的勇气已经证明了她的坚强。

作为一名刑警,她则用最后的时间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知道自己没能完成自己在5秒之前想要完成的任务,但是她已经成功了一半儿。

“剩下的一半儿,就交给你了,十九。”她想要微笑。

这个世界再次陷入了无穷的寂静之中,就好像没有人来过。

......

一点儿希望

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小说的连载。不需要金钱的支持,只求能够继续看下去。我只要能给别人带来片刻的消遣就满足了。(另外,起点上也发了相同的文章,还希望能够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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