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赤子之心

 

我高二那年还时常扎双马尾去上学呢...



上周去听了一节孔子哲学,是学院的老师讲的。

我从前并不大喜欢这个老师,尽管学校里很多人管他叫男神。上课太飄,从儒释两家言性五别一路讲到比利时的啤酒很好喝,手舞足蹈没个重点,。

然而一席言毕,我多少意识到自己的狭隘。

估计是课堂上低头的人多了,他放下孔子的诗教开始讲故事。

说是当年他刚进北大时,看到的标语是“欢迎未来的哲学家”。

我顿时觉得好羞愧。在哲学系两年,想过学新闻当记者,想过学法律当律师,甚至想过躺平等富豪包养,却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哲学家,当一个引领当今中国乃至世界思想前沿的哲学家,这件我本来最应该想做的事。所以只这一句,我就服气了。和挂满其他校园的“欢迎新同学”的心气不同,宇宙从不曾限于人,人却往往自限于宇宙。天下英才,自我局限,忘记从前执着,反而怪命运太过草率潦草。

所以有些眼神是中学时代的人才会有的。未必真正立下怎样宏伟的志向,就算立下也未必能真正实现。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一颗赤子之心在胸前,身体和大气相应和,和万事万物相挂,眼里满是来自春天的诗意。

直到那天读到冯友兰说的:哲学并不提供实际知识,而在于安神立命,在人伦日用中提供一个好的境界。我才意识到,天啊,我已经很久不再关心“好”与“不好”,而往往是下意识地问“有什么用”了。

老师是北大古琴社的创始人,自然说起他初遇古琴的那天。大雪纷飞,他一人独自去天坛。一片银白,闻得到松柏的香味。只见一人落在天地之间抚琴,《平沙落雁》里鸿鹄的远志,加之逸士的心胸,心绪感怀,站在雪地里,痴了。

听到这里,我几乎要流眼泪了。想起初中时读过的《湖心亭看雪》: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佛家说,宇宙洪荒,诸行往来无常。时间没有尽头,空间亦没有尽头,天地广袤寂静,同一时空下相遇已是幸事,更何况同为怀有赤子之心的痴人。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大明沉沦,美景不再,知音难觅。苏东坡夜游承天寺,与张怀民同作赏竹闲人。雪景夏夜里,最珍贵的是与你心有戚戚焉之人啊。

读经典,弹古琴,练功夫。

上车系安全带,过路口看红绿灯,将择偶条件确定为:善良、温柔、有礼貌。

做一些幼儿园时就学会的,甚至更为久远的事,生活在“更接近真理的地方”。夭夭儒也,温润如玉。在这位先生的身上,可以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对美好的人事、诗和艺术的向往和信念,对美好生活的信心。之前嫌恶的“飄”,反而觉得是仙气,也变得好迷人。

文/大脸

封面/健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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