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开工的柑普茶厂

【导读】小青柑的加工季度已接近尾声，第四季度的陈皮采摘加工即将打响，在这个交替节点上，记录下来一些文字，让自己调节好情绪，重新出发。...



【导读】小青柑的加工季度已接近尾声，第四季度的陈皮采摘加工即将打响，在这个交替节点上，记录下来一些文字，让自己调节好情绪，重新出发。

最近，有些压抑。

为啥？

身边负面情绪太多，身在这样的环境，很难不受影响。

于是，我约明凡去打羽毛球，希望运动同时释放下情绪。

明凡是我朋友，84年出生，开着一个柑普茶加工厂。最近青柑柑普茶不是很火吗？明凡的小厂几乎24小时都在加班加点。用他的话说，风口冲他而来，他必须予以强烈回应。

电话中我问，凡总，有时间打球？

他说，没问题，直接过来喊我就行。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换上一身运动装，提着装备，捎上一盒月饼和一本签名书就出门了。

路上，车不多，行人也不多，但大多都显得有点匆忙，可能听说有台风将要来临，也可能是急着回家过中秋节。

十多分钟车程，就来到了明凡的茶厂。刚下车，一股酸溜溜的柑汁味夹带着腐烂果肉味扑鼻而来，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了捂鼻子。茶厂大门半开着，我大步向里面车间走去。

跟外面的宁静相比，车间里面那真是一番热火朝天景象。茶厂人手比之前多了一倍，以五六十多岁大妈为主，三五成群的分散在车间的各个角落，大部分脸上都显得有些疲倦，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忙着各自手上活儿，有的在掏柑肉，有的在装茶叶，有的在推送物料，偶尔还在相互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的突然闯入，明显是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再说，我的穿着也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我一个劲儿的在人群中寻找明凡身影，还没找到，明凡就在人群中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钳子，冲我喊了喊，还挺快到的呢。

我笑着，朝他方向走去。

他叮嘱我小心地滑。

这时，我才注意到地面，废弃的果肉流出的果汁与清洗果皮的水漫成一小片，好几块地方都显得湿漉漉的，稍不留神，摔个底朝天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说，看你忙得不可开交，打球，真行？

他说，男人怎能轻易说不行呢？我去换套衣服，你坐会稍等，桌上有茶，刚泡的，自己招呼自己啊。

我说，好。

看着大伙都在忙碌，我哪好意思坐边上喝茶。我站旁边打量着周围一切，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青柑一箱箱的横放在大妈们身旁，显得有些凌乱，等待烘干的柑普，用一个个竹筐装着，架在一个个铁架子上，铁架子将仅有的过道围得水泄不通。大妈们有些手戴白手套，但也不怎么白了，也有些干脆光着手在掏果肉，长时间接触肉汁，双手都变得分外皱白。

突然，我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回头一看，是明凡媳妇。

我说，嫂子，好久不见，来喊明凡打球，不知你能放行不？

说罢，将手里的月饼和签名书迅速递了过去。

她说，客气啥，都这么熟了，还带啥礼来呢。最近，明凡也忙坏了，运动下也挺好。

我说，嫂子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换别人的话，估计就不乐意了，这么忙，还有啥闲心运动。

她笑了笑，说让我等会，拿一些茶叶给我带走。

不一会儿功夫，明凡也换好衣服出来了，还穿上了一双新球鞋。

我说，这鞋子看不上不错，就是不知道防滑效果如何，要不在车间试试？

他说，别，还是到球场上试吧，这地滑，一旦摔倒，丢人呢。

我说，也行。若效果好的话，我也想买一双，我这鞋底早磨平了，不防滑。

到了羽毛球馆，时间有点早，空荡荡的球场几乎没啥人，只有零星的几个在挥着拍子，想想也是，工作时间，来运动的人本来就不多，很正常。

一个半小时下来，我俩衣服裤子全都湿透了，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我换了件衣服，和明凡各拿着一瓶水，坐在球场外面的一排树下休息。

时值中秋，太阳没有了往日的猛烈，和绚温柔的秋风吹拂在我们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感觉阵阵凉爽。我好久没试过这么的惬意舒服了。

我问，今天打球你输多赢少，是我变厉害了还是你退步了呢？

他说，都不是。主要是一段时间没运动，体力跟不上。

我说，柑普茶真的有那么多需求？真有这么忙？

他说，也不全是忙柑普茶，但大部分时间是，最近大大小小的茶厂几乎都日夜开工。

我说，忙，也是好事，至少有焦点。但还是要抽时间多运动，咱俩都是各自家庭顶梁柱，不但要把事业经营好，更要把身体经营好，这才能承担起一切。再说，咱们做陈皮、柑普茶的，不就是倡导养生保健嘛，只有自己保持健康形象，才能让人更加信服。

他说，这我都懂，但眉头上的汗水与眉头下的泪水，你总得选一样。若不忙，我也想每天打球爬山做运动，我可不认为这些是我退休后才着手的事情。

我说，我们总是说忙，没有时间，那都是假的，假如母亲突然有病，谁都有时间去伺候。为什么没时间？因为你在罗列优先级的时候，把这些罗列于运动之前。所以，你永远都没有时间。

他说，还真被你说到点子上了，看来要将运动跟陈皮一样，作为一种长远固定投入才行。

我说，陈皮，越陈越香；运动，越持久越健康，也越香。

说完，我俩都笑了起来。

他说，你呢，忙啥？也不见你找我？

我说，这两周忙于做手链和发手链。

他说，免费送的那些？

我说，是的，也总算发完了。

他说，效果如何？

我说，说不上效果，只是答应了，就必须送完。

他说，凡是发地址都送？

我说，不，数量有限，后面发地址，也没送了，另外有些一看上去就是假名或者地址信息不全的，也没送。

他说，那人家没收到，会觉得你是忽悠不？

我说，自己不相信却让别人相信才是忽悠，我自己相信就好，他们相信与否我控制不了。

他说，你不怕他们对你不信任，甚至骂你？

我说，大部分都是和我有过交易的人，都清楚我的为人。再说，任何时候总会有骂街的，拉黑不就完事了吗？经营一个花园，需要施肥，更需要拔草。

他说，还是不理解你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说，不但你，家里人也不理解，我折腾事情比较多，只有走过同样路的人，才能有理解，有共鸣。尽管他们不理解，但仍帮着我弄好。

他说，那陈皮预定呢，如何？听说还卖书？

我说，不温不火，总体来说，与去年持平。书是送，不是卖。

他说，有没大客户？

我说，批量预定的，多是老顾客捧场，每年他们都要固定数量，小量的都是以新客为主。但也有特殊的，前几天有个新客户，说第一次接触新会陈皮，但看好其发展前途，还说拥有高端群体资源，想下单要百斤新皮，但被我拒绝了。

他说，咋了？有钱还不赚？

我说，不，没人嫌钱烫手，我也不例外，只是我觉得他有些急，而且是首次接触，建议他先少量收藏试试再决定不迟。陈皮，看是简单，实际并不是。另外，我还跟他说了，不要轻易进入陌生领域，每个行业都有看不见的规则，摸清这些规则是需要付出代价，要么学费，要么时间，无师自通是小概率事件。

他说，看来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说，谈不上，我只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经常换位思考而已。再说，我自己心态也不一样了，过去是追求张扬，现在是追求深度。

他说，那签名书呢，也是打算这样做？

我说，不，书是送。虽然我经营陈皮，也玩签名书，但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单纯定义为陈皮商贩，或者书商，而是定义为一个有文化，有情趣的自媒体。卖陈皮，只是顺道而已。

他说，看来境界不是一般高。那后续有啥打算或期望。

我说，没啥期望。以前觉得陈皮卖越多越好，现在觉得把陈皮做好，维护好老顾客，每天多一两个新顾客就满足了。

他说，对赚大钱没欲望了？

我说，有个前辈跟我说，赚钱是副业，生活才是主业。这并非是一句空话，不同时期，对这句话有不同理解。以前，我也想开陈皮连锁，也想赚大钱成为大富豪。现在？只想成为一个有梦想有行动的阳光青年，稳住好目前生意，慢下来做好就好。人生，不应该把赚钱当成终极理想。

他说，是不是人穷或在装穷的时候，都会像你这样自我安慰？

我说，呵呵，想不到一装就被你看穿了。

他说，那柑普呢，今年还打算做不？

我说，不。之前有几个意向顾客问我，我都让他们联系小强。

他说，如果做，我相信你会做得比小强好。

我说，如果是什么？大千世界，有苹果、芒果、无花果，甚至开心果，唯独没有如果。另外，小强真比你我都用心，这也是我推荐他，而没有推荐你原因。

他说，即便让我做，也不一定如期交货，单子早满了。但话转回来，柑普茶工艺大家都差不多，怎么看用心。

我说，简单招式练得炉火纯青就是绝招。用心，不是看你多勤奋，而是任何时候都要有舍我意识。有次，对方贴牌做了一批柑普茶，数量不少，小强提前完成了，却被告知给的标签信息弄错，小强二话不说，全部免费帮忙返工，重新包装。单凭这点，你我也不一定舍得。

他说，明知是对方过错，也要自己来埋单？哪有这样亏待自己的？

我说，有时候，吃亏是一种智慧。

他说，那你给他介绍了客户，最后有成交？订货量多不？

我说，不清楚，也没过问。即使他们真谈成了，也不关我什么事，更不会说我好。

他说，为啥。

我说，功劳，都是自己的；罪过，都是别人的。这就是人性。

他说，你很了解人性？

我说，不，有时我连自己都不了解。我也很少跟人谈这些，因为我觉得如果不在一个频道上，反而被误解，我又要解释，又要澄清。

他说，看来你找对人了。不过，一番下来，我也是收获不少。

我说，我也是，有种酣畅淋漓感觉。

他说，是因为刚才打球虐我太爽？

我说，不，相比刚才打球，和你做对手，更重要是你充当了我的树洞，让我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释放了不少。

他说，我只想在球场上找回属于我自己酣畅淋漓感觉，休息够了没？要不咱再来大战三百个回合？

我说，好，谁怕谁。

说完，我俩都站了起来，再次走向球场。风依旧在吹，树上掉下来几片小黄叶，正好盖住了我们汗水留下的印痕。

中秋刚过，就出现不少人因长期抑郁而自杀的新闻。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低潮，都有情绪，比赛的就是看谁能快速做出自我调整，可以试试多运动，或者找个树洞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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