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札丨1200我的篮球志

一个伪球迷在2016上半年的一些小事，关于篮球，关于自己，关于心事。...

有时球场上刚好有球赛，球场上白色的大灯亮的好像可以把人闪瞎，比赛球场被活力的男女孩团团围住，间或传来几声用力的呐喊和加油。有时候有空的球场并不多，到处都是男生，有些三五成群，有的孤身一人。许是因为即将期末的关系，今晚的球场因无人而尽显空旷。不平的地板上凝着一汪一汪的水，空气里浮散着雨后的潮湿，原以为今天是晴天的我后知后觉，原来今日曾经下过雨。不过很多事情都是乘兴而归，场地潮湿倒也无妨。我寻了一个稍微亮光的球场开始投篮。

驾轻就熟，拿起球稍微用力，手扬起，篮球轻投而出，触到篮板，“咚”地一声，球顺着篮筐直下，落在地上随着积水起溅起一地灯光。上前捡球，心中默念：这是第一个。不同于从前那样胡搅蛮缠的用力，如今的我已经知道要怎么投才能更加准确的直中目标。捡球，换点，投球，捡球，换点，投球，身体的动作一直在重复，思绪却总是飞的很远。

突然某一个雨天在脑海里展开，我好像看见了初一时女生宿舍的那个球场上，我们那一群正和四班的女生在球场上瞎打，说的好听一些，那是在级赛前的较量，说的明显一些，或许是……打探敌方？那天的滂沱大雨，没有浇灭我们懵懂的激情，尽管不精通，不擅长，不分输赢，那是那天这是说不出的酣畅。接着一些零碎的瞬间飞进脑海，想起爱妃摔在在球场上当着对手的头霸气一跨，想起那个我使出洪荒之力投了个三分的“神话”，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瞬间，随着夜风展开，又随着落下的汗水蒸发，消失不见。

投球的计数，从1到64，我总能把初中时班里的学号和对应的人在脑袋里过一遍。投出的球弹到篮板上，绕着篮筐迅速旋转了两个圈，却又顽皮地绕开目的地，落了下来。再来，瞄准四方的白框，目标是一击即中，篮球出手，这一次球击中篮板，干脆有力的落入篮筐，“咚”地一声，第17个，我心中默念。想起17号那位的脸，想起那时的懵懂和青涩，想起贯穿以往的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怎么会想过抹去和放下呢？夜风缠绵，突然想起十年前在球场上看他穿球衣时的惊艳，也不太明白球场上的男生那么多，也就他偏偏入了眼。第23个……此刻想起的是爱妃那天说自己是麦迪妹妹的事，许久不见却经常进入梦里的人。球撞击篮板，接连发出瓷实的声音，在空旷的球场上荡的很远。第38个，想起慧大妈略搞笑的38号，想起我们在106、508时的“风流韵事”；第56个，想起hiong被我“蹂躏”却由放弃抵抗、一幅“任君采撷”的消极模样，想起她那条我非常喜爱的手臂，失笑出声……这100个球除了不经意或刻意地重温回忆，还是一场和自己的较劲。第28个球的时候，身上开始密集地出汗，总是把远距离投球留到最后的我，到80个以后总是有些体力不支，偏偏不喜欢中途休息，就凭着一口气投到最后。多次的投篮，禁区边上的砸板命中率极高，可是人不能一直停留在舒适区，因为人生总有很多事情要让你走出舒适安逸。有的时候虽然习惯，可还是要挑战新的角度和站位，挑战更远的距离。站在罚球线之后靠近三分线的地方，举手投篮，虽然力气够大，可是却不一定投准。想进一个漂亮的球需要几十个球做铺垫，恰似人生有很多事情不能一击即中，需要反反复复屡败屡尝。

连续的投篮，使得好像身上裹着一团火似的被点燃，下过雨的球场夜色如水微凉，一冷一热的碰撞起奇怪的畅快，头上当真汗如雨下，一滴滴地砸下，也就突然明白，为什么男生们总是喜欢撩起衣摆擦汗，所以趁着也没什么人看见，我迅速撩起衣摆也擦了擦。做一件热血的事情，可以让人释放能量，当投进的时候会有奇妙的成就感，比如现在。隔壁场有两个男生在打球，窸窸窣窣间或有谈话声传来，他们好像在谈论某一只球队，又好像在热谈某一个熟人，有时低声得也不太令人听得清。交谈声和球落地的撞击声传来，衬着附近的虫鸣和其他声响一起，声声入耳。很奇怪的，本来只是一个人来打球，但是如果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你会觉得有其他人在和你在一起做这件事，好像你并不孤单。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篮球架，好像和其他地方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在某一个遥远的地方的某个球场，我和他在不同的地点，甚至不同的时刻，在相像的球场上做着同一样事情。这样的我会不会离他近一点点？或许会不会因为篮球这一件小事，我可以和相隔千里的他，在这一瞬间产生同样的心情？身上早已湿透，可动作不停，越来越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却也越来越上手。我突然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若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可会觉得有一点点喜欢？此时，不远处马路上路灯澄黄明亮，一辆小车飞驰而过，车灯一闪，快得无法捕捉，不见踪迹。虫鸣声声不停，却无人回答我发问的内心。当我用一个难得的三分球结束100个的目标时，隔壁球场的两个男生已经离开。捡球返身，南二宿舍楼的灯光将地上的水坑映得发亮，远处的蛙鸣和虫声一浪一浪，在空旷的球场上弥漫开来。临近的马路旁又有汽车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声响。我突然站定在空旷的球场上，四下无人，看着头顶上漆黑的星空，有架飞机闪着灯飞快划过，高处漂浮着细碎的云朵。四周琐琐碎碎的人声传来，好像声声入耳，却又好像一声也听不清。身体里涌起一股想喝冷饮的渴望，我回过神来，快步离开。

这会汗水好像找到了发泄的机会，紧绷的躯体也松懈下来，脸上有些发热，有的时候如果运动太剧烈心跳会有点快，也有些脱力的感觉，喘不上气。我抱着球，一路摇晃走向超市去买冷饮。从球场出来走上校道，灯光下来来往往的脸忽明忽暗，脑海中变换着彼时不同的光景来，又想起了那位的脸，怎么会突然这么清晰呢，我也觉得奇怪。走进超市，拿起冷饮转身就走，拧开瓶盖，痛饮一口，说不出的淋漓畅快灌满全身，如此快意。一路慢行，抱球回返。看着满眼夜色，感慨着这一天的目标做完，一次次累积下来，一个学期也结束。有些像一个人的倔强，也有些像一个人的旅途。有时候不必要太去转牛角尖的，100个球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承载太多意义。就像有些事情不需要有很多意义，不需要很多人懂，不需要有人支持，甚至不需要去想什么回报结果，但是还是要做，还是要坚持。因为有些事情本身，完成就是一种意义。问心无愧，但求心安。

一个学期下来，打球12次，不完全统计共投中1200个。量化起来好像不多也多，总归可以算作是一个小小的成就？或许足够我出去吹牛装逼。但是在做一件事的过程里，好像不经意间会有很多小小的收获。你要学着和各种拧巴的自己相处，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极情绪克服。你也会看清自己，明白一些事情，或者说，更加坚定前行的脚步和决心。脚步不停，那就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吧。

一点一点地走，一点一点的做，一点一点地记。

此文停笔，思绪已远。

前路未已，来日方长。

（谨以此文纪念我大三下半年的篮球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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