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教育6.4 · 留学篇(区分)

 

从布尔迪厄《区分》一书开始,分析和探讨一下留学的价值所在……...



今天我们从《区分》这本书说起,并由此适当做一点引申,并请同学们参考之前的三篇公号文,请戳↓:

关于教育6 · 留学篇

关于教育6.2 · 留学篇(续)

关于教育6.3 · 留学篇(再续 · 增订版)



《区分——判断力的社会批判》(商务印书馆《当代法国思想文化译丛》2015年)

(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6354330/)

作者:布尔迪厄(1930-2002),法国著名思想家、社会学家。主要著作有《实践理论纲要》《国家精英:名牌大学与群体精神》《再生产》《艺术的法则》《区分:判断力的社会批判》。在这些著作中,布尔迪厄借助其“习性”、“资本”、“场”等概念,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深刻的批判。

《区分》一书通过各种社会统计调查和时尚采样,揭示出各种所谓文化品位、生活趣味等文化消费其实是各阶级内部各阶层相互斗争的场域,反映的是社会的区分与差异,而这种种文化消费又再生产了这种区分与差异。

换句话说,生成趣味的判断力机制并非源自人类的先验的综合判断,任何趣味都不是自然的、纯粹的,都是习性、资本和场域相互作用的产物。趣味是一种对人的阶级分类,而这一分类的构成、标示和维持,掩盖了社会不平等的根源,使不平等具有了某种合法的外衣。

比如,布尔迪厄指出,学者作为文化资本最高,而经济资本又较低的群体,其主要特征是“禁欲主义”,也就是以最少的经济代价换取最高的文化资本,他们不能象大资产阶级那样一天到晚没事去古玩店转转,所以只好去博物馆、艺术馆、音乐厅,因为大量的文化资本使得他们可以占有和理解那些作品。

延伸到传叔之前《留学篇》所探讨的问题,那就是留学的价值,即,文化资本的问题。

资本有三大形态: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

经济资本以金钱为符号,以产权为制度化形式,可以传递给下一代,也可以转换成其他资本。

社会资本以关系网络为核心资源,拼爹、拼同学会、拼朋友圈,即“拼关系”;或者拼头衔、拼履历,即“拼地位”。

文化资本最复杂,有三种形式:身体形态、客观形态和制度形态

身体形态表现为个人的审美趣味、学识教养等,是一套培育而成的倾向,通过社会化而加以内化,通过积累而习得,但无法通过买卖和交换的方式进行传承。

客观形态表现为物质性文化工具,比如藏书、文献、乐器、科学仪器;或者商品性文化财富,比如古典绘画、古董文物等,比较容易转换成经济资本。

制度形态,必须经过一定的程序将资本标示出来。最典型的是文凭和资格证书,是“一种文化的、约定俗成的、经久不变的、合法化的价值”,是某些领域的入场券,最精英高校的毕业证含金量巨大。

每个人所掌握的资本总量和资本结构界定了个人生活的可能性与机遇,同时,资本也被用来再生产,再生产经济资本,也再生产社会阶级结构,以及文化资本。由于文化资本采取了教育、修养、品位等形式,必然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与金钱,这使得不同出身背景的人从最初就产生了文化资本占有上的不平等。

尽管考试制度(科举或高考制度)为底层孩子中的佼佼者留下了社会升迁的窄门,但是,诸如:口音、步态、趣味、着装、风度这些身体性文化资本,需要家庭教育才得以养成,于是通过窄门终上升到社会上层的底层孩子们,依然会有“格格不入”之感。因为上层社会的孩子们通过耳濡目染、见多识广而养成的“淡定”——难以言传的自信而自如的气质,其举手投足皆符合规范而没有用力过度之感。反观小资产阶级总是感觉有一种外在目光的监督,从而对自己的身体和语言感到不安和窘迫。

书名原文是distinction,一般译为“区隔”或“区分”,它还同时兼有“差异”和“优越性”两个含义,也可以理解为“秀异”。通过制造稀缺性、增加其符号象征价值,文化资本的拥有者试图拉开与下层的距离。

《区分》的第二章,关注的是法国的“70后”,他们被称作“受骗的一代”。高等教育普及的同时,学生的文凭遭到贬值,同等学历的就业机会反而减少了,整个社会中弥漫着一种“幻灭感”。是不是和当下的中国有一点象?

高等教育意味着一种状态,它强调一种终身教育的理念,也就是continuing education,这种理念鼓励人们把自己当做一个未完成的作品,你永远有潜力变得更好,未来没有一个明确的轨迹,你可以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去改变和提升自己。读完了本科还有硕士,读完了硕士还有博士,简言之,它提供了一种“开放的、无限的未来”。但教育的这个方面是与激烈竞争的现实社会系统截然对立的:毕业了就是毕业了,走出学校,意味着你得去迎接一个新的生涯,不管你准备好还是没准备好。

而其中能够顺利将文化资本转换成经济资本的人,是因为已经拥有的社会资本,而这些东西并不是学校教育的结果,而是家庭教育——也就是社会出身的结果。一般群众是很难有这种机会的。

在布尔迪厄使用“幻灭”的语境里,其最激进的表现形式就是主动选择“歇着”不工作,试图通过全面的拒绝(total refusal)来保持个人与社会的完整性(integrity)。结果,一方面,致力于人“全面发展”的教育似乎在这里完成了它的使命:要去追求个人与社会的完整性;但另一方面,却带来了幻灭的深层基础。

教育虽然是从严厉变得温和而具有包容性;但实质上是通过推迟危机的方式,来模糊了人们对于界限的感知:比如原来高中毕业就会遭到淘汰的学生,直到大学毕业才面对真正严峻的问题。而这就使得人们的预期与自身所处的现实产生了错位。

现时代,随着技术的冲击,未来的世界会产生越来越多“不需要的人”。

体力劳动者。技术的发展将会显而易见的减少这些岗位,传统的工厂会受到冲击,服务业也无法幸免,海底捞已经在科大讯飞的发布会上表示,未来每个餐厅除了机器人,只会留下两名服务员了。

脑力劳动者(特别是文科),因为不创造狭义上的价值,所以,在美国,大学缩减教职,撤销研究所,欧洲、日本等发达国家的大学也是种种类似的举措。

有价值的是技术人才,如美国针对留学生的区分政策,STEM学科(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的就业和签证优势就很明显,以至于想工作留美,不懂点CS几乎不可能。



这么赤裸裸地说大白话很残酷,但这就是当前的结构性现实的一部分。

虽然个体策略性的空间一直都有,但是随着经济下行,会收缩得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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