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 不能忘却的身影

 

父亲五期,也就是他离开五个星期的时候,我回去祭奠,这是乡里的规矩,作为女儿,我必须送父亲最后一程。  车一下...





父亲五期,也就是他离开五个星期的时候,我回去祭奠,这是乡里的规矩,作为女儿,我必须送父亲最后一程。

车一下高速,我就闭上了疲惫的双眼,不愿见到任何与家有关的风物。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可突然觉得心“咯噔”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弦断了,痛得我一咬牙。以为偶发,谁知接二连三地痛起来,不禁哼了一声。先生忙问我怎么了,我睁开眼,捂着心口说我心痛。先生惊讶地看着我:“是因为快到爸爸家了吗?”我扭头看向窗外,是的,那个父亲在的时候被我称为“家”的地方就在眼前。可如今,父亲不在了,那所谓的“家”,就只能成为房子。难道,真如先生所言,是心灵感应吗?

车越过小区,我心痛的症状也慢慢消失。
祭奠仪式结束,先生与我商量:回父亲以前住的房子看看吧。我犹豫,因为害怕那种锐利的痛。可是,这次不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再有时间去了,有些现实、有些痛,只有接受,痛过了、正视了,才会缩短哀伤的距离。

早春的风是萧索的寒,小广场上空无一人,我总觉得那些孤零零的健身器是在等待一个人,父亲通常风雪无阻,下午雷打不动地到这里来锻炼。遇到不好的天气,我也会打电话提醒他戴帽加衣,而他总说:“没事儿,爸爸结实着呢。”那个豪气地说自己“结实着呢”的老人如今回不来了!我突然对眼前景物有了某种陌生感,青灰的天空,那样空旷……父亲锻炼的身影好像就在昨天,又好像在很久以前,忽远忽近,梦儿一般,令我恍惚。等到清醒,确认父亲在月前刚刚离去后,心才开始体会刺痛,眼睛热辣起来。那门前的甬道,似乎也有父亲的影子,带他去理发,他拄着拐棍下台阶,注意到我的目光,他自我解嘲地说:“唉,人老了。”尽管缓慢,他也要拒绝我的搀扶。我看着他艰难地把腿挪进车里,帮他关上车门后,我调侃:“爸,你这辈子也没改掉要强的脾气。”父亲呵呵笑道:“没法子啊,这人越老,越改不了脾气了。”记得当时,坐在后座的我还轻轻触了触父亲的后脑勺,说:“爸,你也这么多白发了。”没想到竟把父亲逗乐了:“你这孩子,爸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没白头发?”可是在我心里,父亲还一直年轻着,谁知道,一直年轻的父亲竟走到了人生旅途的最后。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我竟一点也没有留意到。
窗台上的灯笼花枯萎了,花瓣掉落一地,叶子灰暗,只剩没有生气的茎杆,如此触目惊心。知道父亲最喜欢灯笼花,大姐特意跑到市场上给他买了回来,摆在窗台上。而今,人去花亡,想是花也有灵性。目之所及,都可以看见父亲的影子,那音容笑貌,如千万支箭埋伏,只待心稀里哗啦碎掉这一刻。

看见父亲卧室床头的布娃娃,想起父亲对我说:“瞧,多像你,柏清儿。”然后笑得眼角绽菊,像个孩子。床头的电话不再响起,因为接打它的人不在了。

目光投向窗外,父亲种在小院里的梨树已隐见花苞,春天正悄然而来,可是来年的春天不会再有父亲的身影,父亲也再见不到他钟爱的花草。
一个人在的时候,每每念起,那叫想念,可一个人离去了,念起时,只能叫怀念。我在等待,等待着有那么一天,父亲能到我梦中来;或者,不经意地想起时,也不会泪盈于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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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和元昌 和飞利

审稿:丰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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