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征文选刊】田桃源：梦萦城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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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城祖-田园澧州】澧县旅游散文征文作品选登。此次征文由澧县县委宣传部、澧县文联、澧县旅游局主办。澧县作家协会、微澧州承办。【投稿邮箱】： ctswx2016@163.com；yim7699@163.com梦萦城头山

6000多年前，我还是几岁的孩子，像个小猴子跟着父亲母亲，生活在云遮雾绕的武陵山中。那年纪，我已经参与了大人们的围猎，能将竹镖精准地插到野猪的脑门，也能用竹镖扎住在河沟里移动的鱼。原以为就这样在大山里活一辈子，天黑了睡进山洞或者树上，天亮就跟着父亲去找吃食。然而，当我快十岁的时候，父亲做出了一个天大的决定——下山。



这之前，山上已经有些人陆续地离开，沿着澧水河的左岸，去到不知道山下的什么地方。

父亲背着弟弟，母亲背着山货，我拉住父亲腰间绑着的竹竿，和一大群人，沿着澧水河走了六天，终于看到一望无边的平原。人们辨别着足迹，又走了大半天，终于与前面下山的人会合。

先来的人们已经在这里砍树筑屋，采稻为食，我们一家也在他们的指引下，盖了一间小屋，屋子不大，但可以遮风挡雨，从此，我再也不用住山洞和树上了。小屋挨着小屋，连成一片，好看极了。我也不担心没有吃食，这里有吃不完的谷米，还有草丛中出没的野兔。安逸的好日子总会让人想起危险，比如偶尔袭击我们的野兽，比如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于是，在我十四岁的那年，我俨然出落成一个部落首长，最先提出修建一条护城河，得到大家的拥护。



经过长达两年的食物与工具的准备，浩大的工程便开始了！我每天指挥大人们在我们屋子周围挖河，让女人们安排吃食，照顾小孩。我们把挖河挖出的泥土堆在岸边，然后夯实，形成一道城墙，这等于是双重保险，如有野兽或外族侵略，首先要涉过河水，然后还要越过城墙，这在我们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经过好几年的辛苦，大功告成，护城河修好了，城墙也修好了。有几次，我坐在独木舟上巡河，总能在岸边密密的芦苇间，看到一双双贼眼，我会毫无犹豫地把竹标投掷过去……后来，我又提议修建一座高房子，让人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几百步外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我们便做好防卫的准备。

接下来的十多个春秋，我们过着太平的日子，除了一次雷电把高房子打垮，别无其他危险到来。我们春种秋收，自给自足，男人们搂草打兔子、女人们生孩子，照顾屋子旁边的菜蔬。有时候，如果我们捕捉到一只迷路下山的大野兽，大家会大卸八块，分而食之。偶尔，我会登上高房子，向我来的方向眺望，那莽莽的大山，布满我儿时脚印的大山，让我经常想起回去看看的冲动。

在我快三十岁的时候，我的牙齿已经开始脱落，已经是一个垂垂老者。我时常倒剪着双手在城墙边走走，感受我年轻时的荣耀。更多的时候，我蹲在屋檐下，懒懒地晒太阳。我等待着自己终老的那一天。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6000年前的一个夏天，天空乌云滚滚，雷声轰轰，成片的乌鸦齐飞，遮住了白光，白天仿佛成了黑夜，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我们不敢出门，眼见着大水淹没了我们的水稻，再涌进我们的家门，我们无路可逃。高房子早被水冲垮，站在高房子上的人掉进水中不见了。一家家的房屋被大水冲垮，人们来不及叫唤几声就卷进漩涡。我也无一例外地卷进水里。我挣扎着，想多看几眼我们精心建造的家园……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我的灵魂终于挣脱躯体，浮出水面，乘一股大风回到了我居住的屋顶。



6000多年来，我的魂梦就不曾离开过这片区域，有时候，我是一片云，俯瞰着这里的水稻，一有妖风出现，我会把它驱赶得远远的，让这里保持一片祥和、平静。有时候，我是一只野鸭，在护城河里翻跟斗，故意惊起小孩子们的一阵欢喜。有时候，我会跟着参观我们旧居的人，来到城墙边，抚摸我们亲手夯筑的土墙，那上面好像还有我们的余热。

这里现在叫城头山城，已经大变样了，有直通城里的宽宽的路，有比高房子高许多的大屋，当然还有一望无际曾经养育我们的水稻紫米，我估摸着族民们的灵魂，已经找不到他们生息的家园了，只有我的魂梦，还日日夜夜萦绕在这里——城头山城。

摄影/陈克发主编微信：anrandailao 真诚期待和您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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