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是用来鞭策自己的

 

情怀,不是用来躲避困难的,而是用来鞭策自己的。...



大雨滂沱的夜晚,独自一人看完《百鸟朝凤》——一场口碑很好,期待已久的电影。



情怀,该是对艺术与时代不可推卸的责任。 “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诚然,焦三爷搬出珍藏的美酒,酒过三巡吹起了最美妙的旋律,是那样情不自禁。对唢呐的喜爱,对徒弟的疼爱,对艺术的执著,然而梦想和现实之间日益巨大的鸿沟,让人颇感无力而无奈。

黄土地的脊背上长出了无双镇,无双镇的命脉里流淌着唢呐声。素日都只垦地纺线的庄户人,唯有听见焦三爷和他的焦家班,才能在生计活儿里挺起一会儿身子,才能从骨头缝儿里抖落一身的风沙。

电影中第一个打动我的场景,是少年天明把着师父割来的芦苇秆儿,要从河湾里吸上一口水。葱绿的芦苇上浮动着柔软的白絮,湛青的湖水中托起一个小小的少年,少年郎与大自然,正是中国文化基本精神中之“天人协调”,不免使人去想,这湾河水边跪坐过多少个虔诚的娃娃,才使那一把唢呐之音传到如今。

徒弟从师父手中接过唢呐那日要起一个誓,是唢呐离口不离手;天明在被师父选为接班人那天应过一句话,是他会把无双镇的唢呐担起来、传下去。成年后的天明不再是焦家班的弟子,而是游家班的班主,这时候洋乐队已经飘进了各家庄户,办酒席的也没人再给年轻的乐师行礼。他的骨头缝儿里开始长出师父的威严和沉静,面对身边人另谋生计的劝说或嗔怪,天明说了两回「我给师父发过誓的」,他并不作辩白,旁人也都不再说话。这处理手法也是好精彩,焦三爷已老,唢呐的气却是不会断的,纵使无双镇和这世道要翻上几百回几千个新,这把家伙事儿的魂还是长在人心里,还是埋在黄土根。

电影结尾处,焦三爷在弥留之际不是想着为自己看病,而是想着要为徒弟置办一套新的唢呐,还说“我是旱死的麦苗,再大的雨水也救不过来了”,这兴许是他对徒弟、对唢呐、对自己毕生心血和所爱的最后一次注视。他的命早已融入唢呐的芯子里,铸进唢呐的铜管中,希望自己的后人将那条命延续下去,大概这就是对匠心最由衷的注解吧。

在夜里跳扑一只萤火虫,在灶台上永远有装满了食物的海碗,在儿时第一次听焦家班吹奏八台睁圆了双眼,在师父手中接过唢呐哭红了鼻尖,吴天明导演手下的故事淳朴且隽永,幸福又孤独。黄土地上蒸腾的热气和无双镇里油绿的青草香,焦三爷家的唢呐声和一座矮坟前的「百鸟朝凤」,将传统文化的灵与美、哀与殇发挥到了极致。焦三爷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唢呐的乐音中,吴天明导演也在这曲『百鸟朝凤』之后羽化,民族的文化将何以为继,智者无言宿儒泪,余音绕梁青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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