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I 元宝的世界

 

炽热夏天后的秋天,有人说是收获季节,但元宝觉得是劳累的季节。店铺将原先的营业时间延长到午后三点;同时为了满足...





炽热夏天后的秋天,有人说是收获季节,但元宝觉得是劳累的季节。店铺将原先的营业时间延长到午后三点;同时为了满足多元化群体的口味,还增加了茶叶蛋供应。小马哥离世带给堂哥和元宝的影响依旧未消散,每日结束营业后总会在老街上来回,有时停下脚步看看天空,天空上奇异形状的云偶尔会让心情舒展。天空的云就像儿时母亲买的棉花糖甜蜜,又像浴室窗上的水蒸气永远也看不透。

元宝在改造后透明的厨房里按部就班却又充满爱意地做着面点。偶尔停下来望着厨房右边窗外的天空,阴霾,没有棉花糖,也没有水蒸气,只有乌云压顶。“变天了,会下雨吗”元宝小口喝着水心里想着天气。周末的店铺比平时更热闹,从厨房望去全是脑门,二十平米的店堂挤得满满当当,收银台也有几个人等着,吆喝声、交谈声、碗筷碰撞声,声声聚成一首民俗交响曲。店铺的食客大多数是小镇居民,也有少量外地游客。居民们习惯每日早上大家聚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浇头面,喝着咸豆腐花,交谈着街坊四邻八卦、自家儿女,时不时有些人会讲些新闻,偶尔也有爆粗口,游客也许不能适应 ,但这就是生活,还未被商业完全覆盖的原生态小镇生活。

“老李,你女儿周末又回来看你们啦?你女儿厉害,你们能享福喽”一圆脸,头发有些稀疏的五十多岁男子嘴里边嚼着边说,嘴旁的肉汁安静地占着。“嗯嗯,是啊。大城市忙,幸好咋这地离着近,动车也就二十来分钟,到咋镇上又有公交。养了那么多年总得有个回报啊,养个母鸡还给下蛋。可怜我那傻儿子就没这福气,你回头再给介绍个姑娘给这小子”坐在方桌旁的六十来岁,头发已有些花白,正喝着面汤的长脸男子回应道。“老李,你那傻儿子我劝你还是放那医院踏实。跟着女儿好好享福得了,不然你家老婆子又得回去唠叨你”圆脸男子嘴里依旧边嚼边说。“唉约,儿子再傻也得留种啊,女儿一嫁出去就不是我李家的。养大了都得飞出去啊,老汤”两人正说着,先是听到有人大声叫唤“老李头,李德发”随后便见一男子冲到长脸男子跟前。“老李啊,你赶紧去镇派出所吧,你家出事了。你闺女跳那镇西河被发现”男子喘着气,断断续续说到。长脸男子一听“不会吧,这丫头昨天晚上还好着呢”随后奔出大门往派出所方向跑去。

店堂里忽然炸开了,人们七嘴八舌地问传话的年轻男子。“他女儿咋跳河了,不是在大城市当啥白领么。说什么月薪上万”“大城市里有啥好,说不定都是骗骗她老子的。那姑娘长得俊,读书不错,但这年头谁知道漂亮姑娘在外干啥”。。。。。。一时间,各种传言像气球爆炸般散开。每个人都在作判官,每个人都在说着自以为的准确信息,店铺俨然成了侦探社和审判庭,那一张张嘴,一张张漠然、同情、鄙视、习惯……的脸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人脸蜘蛛网。自杀、年轻漂亮、女性等等即将迅速传遍小镇,而谁都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关心那个生命已经消失的人曾经历过怎样灾难性的事情要被迫自尽,至于她家人的情况也无人谈及,无论她曾经如何鲜活。

一转眼到快下午闭店时间,店堂里也早已没了之前的吵闹,厨房里的师傅们偶尔会说起上午那件事。元宝坐在店堂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杯子,一口一口喝水,喝得很慢很慢。师傅们的话语一字不落都传入耳内,每说一句都似乎在扎自己的耳朵,如耳虫般强制在大脑中重复闪现。一个个想法和疑问不停冲击着元宝:“用死去反抗值得吗?纯粹以满足自己私欲,摧毁他/她人心理乃至生命的暴力侵犯,无关性别。Law怎么才能保证受害人求助时能获得公正审判?受害人的心理重建怎么做,谁来关心受害者,那些无辜受害者的经历,是彻底忘却逃避还是重建场景面对现实?是名誉重要吗?所以不能报案?是生命重要?所以也不能报案?或者是只有让犯罪者走上其应走路才是受害者救赎自己的方式之一?还是三者都可以做到?如果都可以,那需要law制定及执行的规范和公正,还需要保护受害者隐私。是不是就只有这些方式,还是有更好的方式?”没有人能解答疑惑,没有答案。有些事情就像湍急的小溪从不走计划路线,元宝开始迷茫。

水喝得越来越慢,元宝反复摸着水杯上图案-----弗莱堡大教堂,很多天空的乌云密布,似乎要从天上压下来。“下雨吧”元宝疲惫地自言自语。

梁溪客

永远要以弱者,小者的立场去凝视人、生活和劳动

原创中文轻文学周刊
晓芙的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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