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三十七：心累？心慌？

心累，心慌

现在经常听到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心累，其次就是心慌。我们且不论为甚心累，心慌。我们且来谈谈...

心累，心慌

现在经常听到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心累，其次就是心慌。我们且不论为甚心累，心慌。我们且来谈谈这几个字的构字之法。

说文解字中这般解释“心”字：“心，人心，土藏，在身之中。象形。博士說以爲火藏。凡心之屬皆从心。”用现代白话解释为：“心，人的心脏，是属于土性的臟器，藏在身躯的中央位置。字形像泵血器官的形状。也有博学之士说，心是属火的臟器。所有与心相关的字，都采用‘心’作边旁。

我们知道在五行中，东木青龙，西金白虎，南火朱雀，北水玄武，中间黄土，而黄帝以土为德，建立华夏。中央如果不稳，那么其余各方必然崩溃。土乃万物之本源，无土不生。又有博士说心属火，火乃光明之源，生生不息，火尽时即是人亡时。而火有德，能烛照万物；而火无道，也能烧尽万物，一切从此生，一切从此灭。所以无论世出世间法，皆以修心为上。

“累”字，上田下系，古人以田地为身家性命，而时时系挂于心，一生忙碌，也不过是为了积攒点田地，好传之子孙后代，有个保障，所以这一辈子就被绑缚在这土地之上，也就成了历朝历代剥削的对象，不光身体累，心更累。

“慌”字，左心又荒，古人以农业起家，以农业为文明之源，而农业又以田地为基准，一旦田地荒芜，自然慌乱无措，等于未来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储蓄，能不心慌吗？

刚刚我为什么要讲这三个字呢？首先我们对我们常说的话，最起码应该有个字面认识，再后来有个道义上的认识。我们常常在说“心累”“心慌”，那我们首先得把这颗心找到，如果连问题本身都没有找到发现，那么谈解决，就无从说起了。下面我们先来看，古人一个公案，什么是公案，公案有五种解释，我们这里说的古代修行之人的言行事迹：

慧可禅师问道达摩祖师：

达摩问他：“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翻译：你彻夜立在雪中，为求什么?）

神光痛哭流涕地说：惟愿大师慈悲，开示像甘露一样的法门，藉以广度众生。

但达摩祖师却以训斥的口吻说：“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非忍而忍。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翻译：请佛无上的妙道，要经历无数劫的精勤修持，经过许多难行能行、难忍能忍德行的锻炼，那里就凭你这样的小德行、小智慧，以轻忽骄慢的心情，便欲求得真正的道果，恐怕你白用了心思啦！）

神光听了这番训斥，就当下取出利刀，自己砍断了左臂，送到大师的前面，表示自己求道的恳切和决心。于是达摩祖师认为他可以为担当大任的法器，又为他更改法名叫慧可。

慧可问道：“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师：“诸佛法印，匪（非）从人得。”

    慧可听了很茫然，便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祖师：“将心来，与汝安。”

    慧可禅师沉吟了好久，回答道：“觅心了不可得。”

    祖师：“我与汝安心竟。”

（翻译：神光问：请佛心印的法门，可以说给我听吗？大师说：诸佛心法，并不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注意，这句话是禅宗最重要的关键。）他听了又问道：我心不得安宁，请大师为我说安心法门。大师便说：你把心找出来，我便为你安心。

神光听了这话，当时便怔住了，良久，方说：我找我的心在哪里，了不可得啊！大师又说：对啊！这便是你安心的法门啊！并且又教他修持的方法，要摒弃一切的外缘，做到内心没有喘息波动的程度。歇下此心犹如墙壁一样，截止内外出入往来的妄动，那么，便可由此而入道了，后来又吩咐他要以《楞伽经》来印证自己修悟的工夫与见地。）

好了，到了这里，我们发现原来心有两种，其一是一颗真心，它是本来具有，天生圆满的，就好像中天的一轮圆月，自我光亮，能照遍一切的宝藏，还有一颗是妄心，是后天所谓知识的熏陶，礼仪的教化，甚至是世俗的染污而形成的妄想杂念，如同流水一样，奔腾不息，分秒不停。哪怕在梦中，还在思维着，就是我们常说的梦境，现实中好像还嫌不够，梦中还要来一场，人生本来是一场梦，有的人就是梦中梦了。

关于“心”我们总算知道了一点了，不至于以后别人问我什么是“心”，我却了然不知，不知道该指着心脏和别人说是心，还是该指着脑袋和别人说是心。那么心我们算找到了，接下来我们继续看“累”与“慌”。

“累”与“慌”：古人累田地，累身家，今人累财，累房子，累车，累前程；古人慌田地，慌身家，今人慌财，慌房子，慌车，慌前程，其实古人今人都是累和慌的都是一个理，不过古人累的东西没有现在那么多，诱惑的东西也没有现在那么多。总不能一味怪现代人自律差，这现代社会的诱惑太多，迷障太多也是一个很大原因。

那么“累”与“慌”对于现代人为什么更多常见，抛开时代现实原因不谈，从根本上讲则还是一个问题：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对人生的不确定，所产生的恐慌，而导致盲目奔走或者虚耗时光的疲惫。

怎么是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心，我们的心是通过外在的眼耳鼻舌身的感觉汇总所得出来的反应，但是我们常常被外界的色声香味触所迷惑，致使深陷其中，认假为真，被带着走了，譬如看到很多东西，勾起我们的回忆，可能有好的，也可能是悲伤的，但是都不是我们自主想起来的，而是被外物外事所引诱出来的，或者沉浸在过去不可自拔，或者沉迷于对未来的憧憬，而无法自拔，都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心的表现，所以儒家就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非礼勿言。截断与外界的联系，就如同在三峡拦下一个大坝，一下子截断流水，这里有句话说的好：好似木人观花鸟，任它万物假围绕。如果能不为外物所动，那就不得了了，也就能掌握自己的心了。

怎么是自己的心对人生的不确定，我们的心受了染污，不能再像初始之时的光明了，对于过去的事情，其实早已成了过去，可是我们常常还会受到过去的影响，而将来的事情，我们总认为是捉摸不透的，千变万化的，而自己都不能掌控，因为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显得恐慌，这就是对自己人生的不确定，比如高考，比如股市，比如家人的安危，你都不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尤其是在事情即将来临的那一刻，更加显得心慌意乱，所以佛家说：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唯有把握当下，才能确定人生。怎么才能确定人生呢？要问问自身是否做好了，是否做到了，是否真的做够了，如果是的，那么尽人事后，接下来的就交给天意，无论顺境逆境，你都能坦然接受，顺缘而行，这就是对人生的确定。如果自己没做好，没做到，又心慌心累，那纯粹活该，要么就盲目奔走了，要么就放弃了，总是走向极端。还有一类人，运气好，一次两次三次，可以投机取巧，可是时间一长，总会跌一个大跟头，为什么，因为没有底气。所以很多人现在谈恋爱，分手就跟买菜一样随便，就是这个道理。考试很头疼的一类学生，也是这样，事先不尽人事，后面全凭运气，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付上苍来决定，如果上苍偏爱你们这帮人，那真是没天理，老天瞎了眼！

我们今天讲心累，心慌，不是为了讲大道理，而是面对问题，理清问题，抽丝剥茧，问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和根源，那么接下来就一切迎刃而解了，就怕不知道，怨天尤人，那么就误人误己了。这段话是对我自己讲的，也是对我的学生讲的，我希望你们不要走我们的老路，希望能走你们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