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萍∣时光里的黑豆

 

□ 听雨楼时光里的黑豆

黑豆是一只的黑色的小猫。软软糯糯的它总是安安静静地团在沙发下的暗影里,时不...



她灵秀,她专注,她热爱生活和文字

她在凉州深处,写下自己的故事

刘丽萍

一个如花般的女子

□ 听雨楼


时光里的黑豆
刘丽萍/文
黑豆是一只的黑色的小猫。软软糯糯的它总是安安静静地团在沙发下的暗影里,时不时眯两下幽绿的眼睛,递给我一道如水般清彻的目光。而每当我俯下身子,准备与它静静对视时,那团裹着骄傲光泽的黑影,便迅即一闪,迷一样地消失在沙发深处的暗影里。

黑豆小小的影子,常常就那样矗立在时光的深处,与我静静与对视。我不愿直视那些安静的目光,就像我不想回忆那些浸泡在童年里的苍白。可是,我却依然无法阻挡,任凭岁月将那些安静的片断剪辑成一段沉默孤寂的时光。

黑豆是童年留给我的寥落印迹,我不得不在一次次想起它时,认真地审视,那个小小的 黑色影子所带给我的暗示。那时的我常常会捕捉到沙发下暗影里的注视,却无法让黑豆在我的怀里做多一刻的逗留。每次放学回家,我都会急急地扔下书包,爬在沙发前,将脑袋歪进沙发下面,伸长手臂,把倦缩在最角落里的黑豆扯出来。黑豆总眦牙咧嘴地挣扎着,死死抓住地面。脚下半透明的尖刺如五线谱一样一路勾抓而出,我却不管不顾,像个强盗般地抱起它,任它尖扎扎的小爪子在我的衣服上划出刺刺喇喇的声音。我小小的手拢着黑豆小小的头,走到窗前,强行将脸贴紧那暖暖的小脑袋,任凭黑豆在那里奋力挣扎。

从原来热闹和睦的四合院搬到这个人声嘈杂的大家属院,我中途介入的陌生与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们冷漠格格不入。我时常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无声地看着院子里的孩子玩闹嬉戏。我想我当时的眼神一定是冰凉而沉默的,因为,我远离了过去,而又融不进现在。我不知该怎样走入现在的氛围,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靠近黑豆,它就越是撒出爪子拼命撕扯我的衣服。

在徒劳地挣扎过后,黑豆总是在我紧紧握着的手中眯起双眼,怔怔地望着我,无奈地用湿漉漉的小舌头一下又一下地添着粉嫩嫩的小鼻子,黑圆的瞳孔竖成一枚侧着身子的硬币看着我,然后放弃无谓的抵抗,团起身子安静下来。我手指握着它皮毛下的温暖,一次次在好些安静的时光里享受着它皮毛之下的细微心跳。

我常常会在洗头的时候把黑豆架到厨房高高的储物台上,听着黑豆在上面走来走去吱吱唔唔想跳又不敢跳的声响。即使黑豆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可我却能收获陪伴的满足,在那些铺满阳光而又安静的午后。

那些时候的母亲常常通宵上夜班,白天的睡眠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一天早上,黑豆不知怎么把自己缠在了餐桌上的网状台布里了,小小的它就像被细密的绳子捆地结结实实的肉粽子,束手无策到无法动弹。它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在那里喵呜,喵呜地惨叫。里屋里的母亲刚刚睡着就被黑豆发出的惨痛声吵的忍无可忍。

台布是母亲用棉线亲手编织的,上面大大小小的网眼已经被黑豆划啦了个乱七八糟,母亲愠怒的地扯过裹着黑豆的台布想把黑豆从里面弄出来,结果不小心却拉到了黑豆的腿。受伤的黑豆,抑郁地在角落里静静趴了好几天,只喝一点点水。原本清亮的眼睛在几天之内便装满了颓废。母亲不忍看它孱弱沉默的样子,就把它送给了原来四合院里的一位奶奶。

那段日子我仍习惯性地一奔回家,就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把脑袋探进沙发。而每每看到的只是沙发下落满灰尘的地面和孤零零的毛线团。

那个秋天来的时候,我常常会背着书包绕道去奶奶家看黑豆。奶奶吃斋,送去的黑豆伴着奶奶清汤寡水的日子开始变得逐渐消瘦。于是,隔在远远四合院里的黑豆就那样在我无可奈何的目光里渐渐变得嶙峋。

后来,冬天来了,冷到无处躲藏的黑豆无意中钻到了奶奶厨房的炉洞里。一块通红的碳火从炉膛里掉下点着了黑豆的后背。冒着烟的黑豆在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在院子奔逃,被人救了下来。可是,大火舔食过的后背留给黑豆的除了一块难看的粉色斑秃,便是更加的羸弱和沉默了。

那个冬天的日子逶迤难行,黑豆终于还是永远地留在了那些冰凉的记忆里。

时常会想起二十多年前黑豆那纯净的眼神。它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留在时光里,变成了记忆中时常闪现的故事。自始至终,我和黑豆都是孤独的,我们都没能完成对彼此冰冷的救赎,但至少,我们在生命里留给了彼此一点点相依的温暖。

沙河涮过时光,曾经的温暖依稀熨留在河床,烙下黑豆的影子。摊开手掌,那些掌心里的故事仍有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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