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两棵开花的树

也许桃花太小，紫藤太盛，而玉兰呢，冰肌玉骨，高雅圣洁，无需绿叶映衬，自然成就一美，能不叫人爱慕？...



风急天寒，也挡不住我看花的脚步。

一连几个春天，不是早一点，就是迟一点，总遗憾没能看到最美时刻的玉兰。路上遇到几棵，看不清晰，似乎花已怒放。学校里寻觅一番，竟无一株玉兰。

不禁想起了中学母校里的那两棵。

她们并肩站在教学楼的南面，左前方是充满活力的操场，右前方是绿树掩映的实验楼，脚下的路通向公寓和食堂。每日里，我们无数次走过她们身旁，匆匆促促。

但是，春天里，我们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只为了一览玉兰花的芳姿。那花，洁白如玉，昂扬向上，甚至在阴暗的日子里，也能让我们的心明亮起来。从花苞鼓起，一直到雨打花落，那两棵玉兰无时不牵动着我们的心，尤其是花朵最美的时刻。

“酒饮半酣正好，花开半时偏妍”，玉兰花开的时候，可巧读到这两句，甚是欢喜。酒饮半酣，醉意似有若无，看什么都是美的。花开一半，风吹即呈袅娜之姿，有花开之喜，却无花谢之忧，不正是最好的时候吗？对玉兰而言，一树花苞，自然不会一起开落，如果这树上的花，有的已绽放，有的半开，还有的含苞待放，岂不是最适宜观赏的？

可惜那样的美好太过短暂，短到我们无法把握。

风雨说来就来。我们坐在教室里，心却飞向了窗外，飞到了玉兰花下。一地落花，零落成泥，叫人不由得叹息伤怀。其实，谁心里不清楚呢？即便没有风雨，玉兰花也不会长开。是否就从那时起，对于花，便怀着这样的心情——既期盼绽放，又害怕凋零？

北方的春天，也不是没有别的花。桃花夭夭，极易得到人们的怜爱。紫藤花下，也常聚集着赏花的人流。何以玉兰这么扰人心呢？也许桃花太小，紫藤太盛，而玉兰呢，冰肌玉骨，高雅圣洁，无需绿叶映衬，自然成就一美，能不叫人爱慕？    之后，也在别处见过玉兰，才知道那玉兰不止白色一种。南来后，更是到了玉兰的福地，几乎处处可见她的影踪。最初几年，追着春天的脚步，看过好多地方的玉兰花。然而，母校那两棵，是我对于这种花最初的记忆，因此难以忘怀。



其实，那两棵玉兰并不完美，树不够高大，花也稀疏，只是我们醉心于花朵的美，不去想她们的不足罢了。

今年特别想看卷石洞天的那几棵。比别处的都高大，园墙也遮不住她们的花朵。高高的树干，洁白的繁花，人站在花下，不觉矮了几分。

还是来了瘦西湖。游人如织，向着绿柳红梅涌去。向阳处的几棵玉兰，已然花落，徒留一地芳尘。背阴处的却正当好时候，几种形态俱备，花朵白得耀眼……                                               2016／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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