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苦痛假以时日

小巷里，雨已停。岁月里，痛已停。...







若苦痛假以时日

文/赵斌

（一）

眼前细雨蒙蒙，脚下青砖铺地，走进一条悠长的小巷，去拜访他们。

不想来。在不远处的商场里徘徊，再一次打电话确认，最终相约同行。

怕什么呢？

怕那种沉重的气氛。深陷于痛，苦苦挣扎，明知事实已然，却又不肯醒。

遇着那样的变故，是谁都承受不了吧。看她几乎在一夜间白头，深深的皱纹爬上并不该苍老的脸庞，心碎得无以言状。一见再见，总是祥林嫂似的怨己怨人，一面信着某种教义，一面又寄希望于法律，折腾着自己，也伤害着身边的人。

寥寥几句劝慰，不能消除她痛苦的万分之一。

其实，她已将心门关闭，沉醉在苦痛中，无法自拔，又拒绝他人言语。

所以，孤独定是必然的结局。

（二）

小巷里灯光很好。也很安静。

推开院门，那条狗又开始了狂吠。

他们听到狗叫声，忙出来迎接。寒暄着，便到了室内。

盛宴已成，她却还要去厨房忙碌，似乎还嫌不够丰盛。

我们便先吃着。

等到她坐过来，两个孩子已经吃饱，去玩她们的小游戏了。

虽然还是几间老房子，但近来重新做了装修，换了高档的家具，收拾得也比较清爽，看上去感觉舒服多了。

去年还放着的纪念物也被收起来了。

她既然敢于整理旧物，也一定敢重新收拾心情吧。

（三）

院外的小巷，我们走过无数次，有时是中午，有时是傍晚。

但凡节假日，都要被叫过来一起吃饭。端午节有她亲手包的粽子，中秋节、春节也都是满满一桌菜肴，待人之热情，令我们感动不已。

这几年，来的次数少很多。她自己都不思饭菜，哪还有心思烹制佳肴呢？牙齿掉了许久仍没镶上，腿疼得也常常起不了床，心情本就糟糕，身体再出状况，就更觉得日子格外昏暗了。

有时过来看望，怕她张罗饭菜，事先都不敢打电话，聊几句就借口离开。她反复诉说的苦痛，随时滴落的泪水，都令人不安。而我们这样全家出动，也怕让她触景伤怀。

（四）

没想到，这一次饭桌上竟也可以谈笑风生了。

谈着谈着，又触到了那个敏感的名字。这一次，却没有如何留连。

她的胃口，似乎也好了很多。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孩子的长大，她也慢慢想通了一些事情，与其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中，不如珍惜眼前的日子，好好陪伴这个孩子吧。

看来，时间才是最好的疗伤药，自己才是最好的医生。

不早了，孩子们玩得还意犹未尽。相约再见的日期，被他们护送出小院。

小巷里，雨已停。

岁月里，痛已停。

（20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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