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旷野

 

重回旷野草原边上有几株野生苹果树,秋天的苹果熟透了滚落地上,在草丛里露出一点红艳,也没人去捡。旷野里只有风吹...


重回旷野
草原边上有几株野生苹果树,秋天的苹果熟透了滚落地上,在草丛里露出一点红艳,也没人去捡。旷野里只有风吹着悠悠长草,衬着一片辽远的天空。

好些天没去,昨天再去的时候,蓦然发觉草原上这儿一落、那儿一落的花白乳牛,闲闲地晃着尾巴吃草。草原的四周由一条细线围了起来,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但是充了会让你麻手的电,使乳牛不致于越界。

我们立在细线的外头,访客说:"真美!好一片田园风光!"我却沉默着,怅然若有所失。

重回旷野
这一片无用的空地是我们放风筝的地方;仰头眺望风筝的时候,你觉得脚下这片青青草地和那天一样大得无边无际无碍,人就小得和那风筝一样,可以纵身入大化。春天的蒲公英,看过吧?菊花般的豪华,当它变成素净的粉白绒球,让风吹散之后,慵懒的夏天就来到这里。雪白的玛格丽特——你说是雏菊——卷起整个草原,密密麻麻的玛格丽特疯狂地开着摇着传染着,采花的小孩没进花丛像被海浪掩覆。冬天,走过雪铺的草原,即使看不见土拔鼠翻起的土堆,你一定也会注意到没有皱纹的雪地上那花瓣似的足迹,若有若无的,野兔的足迹。


重回旷野
这本是一片无用的旷野,旷野上人类的幼族练习翻滚,四足的鼠类挖掘地穴,长耳野兔狡狯地追逐。大眼睛的鹿从黝黑的森林中冒出,在旷野上不知为什么地仰望星斗。

现在,我发现,这旷野原来属于某一个人,它竟是一块农地。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将无用化为有用,这"有用"斩钉截铁地夺走了一份本来属于我的空间。

不知道你的感觉如何;作为一个廿世纪末、工业发展似乎定到尽头的人类,我发现自己对"空"——物质环境的空间和心灵世界的空间——有着救命似的需求,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需求空气。


    关注 信你所有编织梦想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