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上的诗歌电台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态活下去。...



这几次回老家,不是严寒就是酷暑,放长假的时候抽出一两日看望爷爷奶奶,脑海中常想起一句话“节日里的问候总称出平日里的疏于问候。”

临近过年的心境,倒是和小时候是完完全全不同了。朋友圈岁月静好气象繁荣,长假无所谓长假,休憩倒也成了展示性的休憩。放假的几日,总被人问起”新年衣服买了吗?“ 有些羡慕这些人,即使这么多年后依旧能保有对生活如此有仪式感的追求。

我一年都不吃夜宵,除了过年这一天的仪式。在奶奶家过年,过了12点,爷爷下楼煮点心,常吃的是稀卤鱿鱼羹,这一年常常想起这道菜,虽然在外面也吃过几次,味道总不对,酒不是绍兴酒,醋不是镇江醋,厨师得意地撒上香菜,嗅觉上就已经开始反抗。过年最让我开心的已经不是拿压岁钱了,简单的一日三餐,木桶焖的饭带清香,红烧肉不油,盐水鸡不腻,都是无法真正告别的童年。很诚恳、很踏实,三杯黄酒下肚,不快乐、不顺意,全部怪给岁月,即使路上发生好多事,可是终点只有一个。



年初二打车去看电影。司机不知道我要去的电影院在哪里。车启动后,他说:“过年了,这个城市就变成了空城,小摊小贩撤回老家过年了,反而不认识路了。” 他说起过去的一年或是这个行业最有危机的一年,仅仅这种小城出租车就罢工了数次,日益兴起的打车软件像洗牌一样列出新的阵仗,十年前绝对想不到啊。——突然在车上想起吴念真,写了很多关于出租车司机的故事。我最喜欢他的一个短篇《重逢》,说一个司机,在机场载到年轻时候的恋人,分开后十多年未见。她一上车他就认出了她,本能地将车上的名字牌拿下。路上天不停得讲电话,叮嘱女儿好好练琴,要去看望病重的母亲,打电话给公司交代事务,和友人约见会面。车子驶过台北大街小巷,往事历历在目,车子抵达她病重母亲的医院门口,她对司机说:“我都已经跟你讲过了我十几年来的人生变化,而你连hello都不想跟我讲一声吗?”

还有《我可能不会爱你》的前几集,也讲一位计程车司机,在车上对程又青说:“我刚刚去拿我的健检报告,大肠癌。突然会想,我的人生有没有什么遗憾,很怕来不及跟老爸老妈说谢谢,很怕来不及跟老婆说我爱你,也怕来不及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一直要等到人生倒数,才发现有很多的来不及。有的时候真的要停下脚步,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忽然,会想一想,人生有没有什么遗憾,很怕一切都会来不及。 ”

樊小纯写:“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态活下去。”

下车时,我很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想留住点什么,又怕负担太重。踏入影院时扑鼻而来爆米花的气息,伴着不尽人意的贺岁电影,感觉所有人都假笑着离场,好像在说:过年嘛,总要开开心心。

希望身边的人多一点真正开心的时刻。

——我也没想到,20岁后的新年愿望,会这么普通。

Teany
大碗岛主编
 @晚安Te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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