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放在过去,是要被老妈逐出家门的
我是我。我不愿成为别人,即使那样很好。...
一、
“会有点痛。”
手靠在铺着消毒巾的椅子上,扎着辫子的纹身师开始往我手臂上涂抹凡士林。
“嗯。”
沾着红色颜料的针头抵着我的皮肤,从那个心的位置,规律猛烈地抖动起来。
“痛吗?”
“比我想象中的不痛。”就像被蚂蚁咬着,我心里补充到。
这是我第一次纹身。也算是开启旅行的一个仪式。
我想,这要是放在过去,是要被老妈逐出家门的。
二、
从小到大,没见过我妈化妆。
打扮这事对她而言,是全然不在乎的。
春夏秋早晚清水洗一把脸,等到冬天,冻得笑起来起褶子了就会看到她洗脸后抹一把大宝,也开始给我和妹妹涂宝宝霜。有蘑菇形状的、有花朵形状的,每次都不一样。
妈妈说,女孩子要规规矩矩的。
“不能涂口红、不要涂指甲油,你要是这样,就不是我女儿了......” 具体场景记不清楚了。但是这个“坏女孩”的警告却是鲜明地留在心里。
似乎确实是这样。小学、初中、高中,学校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女孩,她们抽烟、打架、逃学,而她们又好像都那样的“不正经”。涂口红,也涂指甲油,红的、黄的、绿的,还有黑的。
对与错,美与丑,很多时候也是以多胜少,并没有特别的道理。
我不愿做少数那类人,我想成为大家都喜欢的好女孩。可是又忍不住偷瞄一眼,然后迅速走开。
然而,越是禁忌的事情,越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那种对美的喜爱是无法抑制的。
我的秘密就是指甲花。
放学的路上,摘下一些花瓣,揉碎覆盖在指甲面上,等一会子手指头就会染上红红的颜色。
为了能够多保留一会,我会特意绕远路,等到离家近了,再找水洗干净。
三、
“妈,我要给你涂指甲油。”我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瓶大红色的指甲油。
“不涂不涂,都这么老了,还涂什么指甲油。”她摆着手,人往沙发里藏。
“你看,我手上和脚上都涂了。”我咚的坐到地上,冲着她把手脚一伸。
“你涂好看,我皮都皱了。涂了像老妖怪。”
“不老不老,快点嘛。”
“不行不行。”
“爸,你快出来,你和妈妈说涂指甲油是不是好看。”我使出大招,转身去喊老爸。
老爸拿着拖把从厨房伸出脑袋,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我,又看看我身后的老妈,“她叫你涂,你就涂嘛。”
老爸万岁,我心里欢呼。
直接拉过老妈的一只脚,放到大腿上。
“别动,要涂到外面去的。”想要往回缩的脚瞬间不动了。
指甲周围有死皮、脚后跟是厚厚的茧。我抬头看她,她一脸不知所措地冲着我笑。
“妈,你坐好,这个颜色你涂了很好看。”
我更用力握紧她的脚。从大脚趾开始,每个趾头先刷上一层底油、再上两层颜色,最后上一层亮油。
“真好看。”妈妈躺在沙发上,晃动着双脚,左摆摆、右晃晃。
四、
半小时后,坐回到车里。
撩起袖子,白色衬衫的袖口,模糊地沾染了一排血迹。左手臂上的那几个字母因为浮肿而立体起来,一上一下呼应着,就像水中的倒影,颤巍巍地对着我扮着鬼脸。
昨天的坏,到今天变成了好。而今天的美,到明天很可能变成丑。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确定不变的。
我掏出手机,打开朋友圈,选了刚刚在纹身店拍的那张半身照,写下了这段话:
iBetterMe.我是我。我不愿成为别人,即使那样很好。
“你干嘛在手上贴那个贴纸?”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
“不是贴的,是纹身纹上去的。”
“哦。”
“你要不要也去?”
“我不去,付钱找疼,谁干这亏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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