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效公办学校如何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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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费城的John Wister小学，孩子们穿着统一的T恤去上课。在走廊里，学生安静有序地排成直线走动。教室中，可以看到让学生“像明星（STAR）一样”端坐的标志——不过S.T.A.R.代表的意思是“坐直”，“追寻演讲者”，“提问和回答”，以及“尊重周围的人”。来到一间教室当中，数学课上老师讲课如机关枪一般节奏飞快，让学生专注于课堂，并且对于不合时宜的课堂表现及时提出警告。“我们在学习加减法，不是在玩鞋带，请把手放在腿上，谢谢。”

一直到去年，Wister小学的学生都从没体验过学校如此严格的管理。然而，当孩子们在8月回归校园的时候，发现地面上多年来聚积的尘土已变得洁净如新。明亮的蓝色调取代了原本乏味的米色墙壁。洗手间的异味也没有了。尽管学生还是同一群人，教学楼还是原来的名字，然而所有的老师和管理人员都是新的。

变化的原因是Wister小学被费城最大的特许学校体系Mastery接手，而Mastery特许学校是因为挽救了该市最有问题的学校而出名。

“我们很多的学生在入学的时候都落后很多，因此学校需要在为学生提供各种不同类型的支持方面出类拔萃，并且志存高远。”Mastery学校的创始人兼CEO说。“我们必须坚信学校的每一个孩子都可以成功，我们相信这里可以是安全、有创造力的学校社群。”

和其它很多特许学校体系不同的是，Mastery并不是创建新的学校，而是专门“重启”学区内的公立学校，帮助长期表现不佳的学校提升现状，被认为是难度最高的办学模式。

通常，特许学校都是从小规模开始，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扩展，每年增加一个年级，在学生很小的时候就反复强调注重学术成就的校园文化。

“重启”的学校却不是这样的情况。在费城的重启模式下，2010年启动了复兴学校计划，特许学校获得了长期以来表现欠佳的学校的管理权，期望因此可以让已经就读的学生提高学业表现。这意味着，特许学校将急剧改变已经失败了几十年的公立学校的校园文化。比如在Wister小学，95%的学生是黑人，71%来自低收入的家庭，考试成绩多年以来都在拖后腿。只有4%的三年级学生2016年数学成绩合格。

费城公立学区的学监说，Mastery在挽救表现最差的学校方面是“全国最佳”。在费城公立学区，去年总体上只有32%的学生英语成绩合格，只有18%数学合格。Mastery的成功一部分原因是其注重学校文化和风气的结果。

几乎所有复兴学校计划的学校都在转变之后展现出学生严重事故和犯罪率的下降。当学校的风气在变好，学生的学业成就也因此产生了变化。

不过当下，Mastery也正在经历自身文化的转变。Mastery的前身创立于2001年，至2007年Mastery在学区的要求下运营了三所碰到问题的公立初中。随着费城启动复兴学校计划，Mastery拥有了更广阔的平台。如今，Mastery帮助费城复兴学校计划21所学校之中的9所作出转变，同时还服务于另外9所不在复兴学校计划中的费城学校。这一特许学校体系在费城服务的学生超过1万名，约87%是非裔美国人，86%来自低收入家庭，17%有资格享受特殊教育服务。

费城西部的Shoemaker中学在2006年被Mastery接手之前，被认为是费城最为暴力的学校：学生在走廊里游荡、逃课、为非作歹……学校只有30%的8年级学生可以在数学测试中成绩合格。

在Mastery接手一年后，孩子们的期望值变得不一样，因为这里孩子成绩的变化非常明显：8年级学生的数学成绩提升了63%。其它的Mastery复兴学校也展现出了飞速的成绩提升。

2010年，Mastery特许学校体系甚至引起了奥巴马总统的注意，他在演讲中将Mastery的学校作为成绩飞速提升、校园暴力急剧下降的范例。

然而到了2014年，一切都变了。费城采用了对应《共同核心标准》的新考试，尽管Mastery的学校有自己的英语考试，数学成绩却一落千丈——甚至比学区的总体水平还下跌明显。这成了给这所学校的警示。在Mastery特许学校转变落后学校的早期阶段，采用的是“没有借口”的方式，伴随着高期望值的校园文化——无论学生在校外经历了什么，在学校都必须遵循严格的纪律、课堂教学则是死记硬背。对于转变有暴力犯罪史的学校，这样的方法可以很快缓解安全问题。对于不安全的学校来说，注重结构和后果可以很快解决学校的问题、让校园重新回归到安全的环境中来。

然而几年前，学校的想法变了。

很多Mastery的学校都坐落于饱受暴力问题折磨的地区。学生曾看见自己的家人、朋友、邻居倒在枪击之下。Wister小学的校长说：“在学年开始之前，我有两位6岁的学生在距离学校两个街区以外被枪击……因此，想象一下若是他们回到了学校，而我却说：‘不行，你得回家去，因为你没穿黑色的运动鞋’，不，我们不能用那样的标准，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因此，两年前Mastery开始在自身的教育方式上做出转变，注重于社会情绪能力学习，以及培养内在动力——注重将课堂参与作为学生个人回报的来源。每所学校都有自己的社会工作者，将满足学生的心理需求作为教师培训的重点。

Mastery的CEO说“学校工作的一部分是为了让年轻人变成熟、帮助他们从童年过渡到青年时期，这段旅程不只是关于学术。”

学校新的纪律政策减轻了对于细小违规行为的注重，而是转向以解决冲突为基础的修复实践。课程体系也做出了改变，老师展示出的是概念数学而非死记硬背式的教学，注重的是批判式思维。

Wister小学的校长说，这一转变也化解了自己作为一位黑人教育者原先的内部冲突：他的妻子所工作的富有、以白人为主的学校并没有如此严格的结构。“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中，会散发出某种信息：我们的孩子，我们这些黑色、棕色皮肤的孩子，如果不能坐直、抱臂坐好就不能好好学习。作为一位教育领导者，这点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因为孩子终归是孩子。我们到底是在专注于培养什么样的技能？”

由于有了这些转变，学生、家长、老师都在学校的内部调查中表示他们在学校更加快乐。停学率也下降了。

然而之后还有面对新的全州考试的问题。学区3年级学生的数学合格率，总体上从44%跌到18%，而在Mastery的一所小学中，合格率也从77%下跌到25%。对于Mastery学校来说，数学成绩的下滑是来自现实的提醒。因此，今年Mastery特许学校体系开始重新引入多年来学校主打的教学技巧，同时在“没有借口”与“修复实践”中寻找中间点。

“这是一段寻找什么是正确组合的旅程。”

在费城，成千上万的学生依然受困于表现不佳的学校之中。学校的风气问题依然是解决问题的核心组成部分之一。

因此Mastery学校应该对于自己的发展有信心。“有时你会碰到解决了校园文化问题却还没有收获学术成果的学校，不过却不会碰到学术表现很棒，但校园文化很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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