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策”佳作  面具背后的男孩

 

面具在那里,面具背后的男孩也在那里。...

前几天,第100届美国普利策新闻奖揭晓,乍一看,几乎都是“负面”新闻,这在某些人眼里,是没有“把握好报道尺度”。那我们不妨静下心来想一想,果真普利策新闻理念于我国全无益处吗?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习总书记接着提到“对网上那些出于善意的批评,要欢迎”。我想我们能从他的讲话中,略知一二,但不宜过喜也不宜过悲,“夜正长,路也正长”,如此而已。

好啦,今天既然提到“普利策”,我也想给大家分享一篇文章《面具背后的男孩》(《Sam, The Boy Behind the Mask》),这篇文章获得2001年美国普利策特写报道奖,文章中提到了“丑”。

我认为,“丑”是每个人都有的,或是身体或是心灵,因为大家毕竟是人不是神。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丑”又是可掩饰的,这样就会减少自尊的伤害。而那些无法隐藏的“丑”,又会对一个人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呢?况且当下社会被戏称为“看脸的社会”,这样“丑”就更难以生存了……
面具背后的男孩


他停下来,端详起镜子里自己的脸,想看看他人眼中的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

他的左脸有一大团如汽球般鼓胀的血肉肿块,夹杂着蓝色血管的组织主体,从鬓脚到下巴隆起一个包。肿块把他的左眼拉扯成一条细缝,嘴巴扭曲成嘴角朝下的小月牙状。看起来好像有人在他脸上打了三磅重(约2.72斤)未干的陶土,从此粘住不动,把少年的脸埋在了里面。

但他的右眼清澈晶亮,形状完美无瑕;虹膜是深邃、具穿透力的褐色。如果只看这只正常眼睛周围三分之一的脸庞,他是正常少年的模样。山姆寸长的短发精心剪过,秀气的右耳后面修得很整齐;右颊泛着他脸上其余地方看不到的健康红晕。

面具在那里。

面具背后的男孩也在那里。

放学铃响了,学生们涌出课室,挤满了过道。他们聚在带锁的柜子前交谈,呼叫着,讨论下午的安排。山姆从他们中间闪过,没有人留意到他。他顺着一条蜿蜒的街道立即回家。

到家后,他径直上楼了。他沿着过道走到那扇挂着玩具车牌的门,车牌上写着“山姆”。他在房间里时而胡乱摆弄着笔记本电脑,时而翻阅一本摩托车杂志,时而玩玩海绵篮球。

他坐在床上,把球在房间里抛投着,球打到墙上的一张海报上。海报是他妈妈把家庭照片和文字材料聚拢起来剪贴而成的,是他逐渐远去的童年里仅剩的东西。

海报中央是山姆八岁时填写的一张调查表,他被要求列出自己的三大愿望。第一,他写道,他想要一百万美元。其次,他想要一只狗。在第三行,他胡乱写了三个问号——当时他想不出自己还盼望或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如果他现在能有一个愿望被满足,那他会要求让自己长得好看一些。不需要完美,不需要长得像个模特儿。山姆仅仅希望自己的外表看上去正常一点。他希望人们能看到他面孔以外的东西。

他听到楼下传来后门关上的声音。爸爸回家了。山姆走近他的房门。他可以听到爸妈在谈话,他很仔细地听着,却一个词也没有听清。也许爸妈正在谈论他。

因为要参加某所中学的接待日活动,他换上了先前精心挑选出来的衬衣和裤子。八年级的学生都很在乎自己的外表,关心怎样才能在学校里赢得人缘。山姆也不例外。他看音乐电视台,知道当下流行什么,知道大家觉得什么最酷。他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每个人都在谈论着内在美,但山姆知道那只是人们在欺骗自己。也许对于小孩子,或者那些四十多岁的男人女人来说,真有什么内在美。但对于像山姆这样的少年,它是一个谎言。

当山姆到了念中学的年龄,五年级时教他的老师很担心他会被同学嘲笑和误解,便围绕他的生活制作了一组幻灯片。她从山姆家收集了他的一些照片,并叫那些念小学就认识山姆的学生给他写介绍信。然后她在山姆就读的格雷戈里?海特中学,以及那些将把孩子送到格雷戈里?海特中学就读的小学里都各举办了一次集会。学生们看完山姆的照片以后,那个老师念了山姆的同学写的一些信。

“我在玫瑰城公园小学时已经认识山姆很久了,”一个学生写道。“但直到今年才比较了解他。我记得那些无知、可憎的孩子常取笑他……想想看,这些遭遇对他来说多么恐怖啊。我像其他的许多人一样,没有阻止那些孩子。我只是安安静静的,有时也参与到他们的嘲笑中……我很后悔(自己没有为他做任何事)。直到五年级,我才有机会再次和山姆同班。我看到了其他孩子们的巨大进步。也许无知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也看到了山姆新的一面,它一直存在在那里,我们只需要仔细一些就可以看见。所以我请求你们,在你们评价山姆或者其他人之前,请记住,一个人真正的美并不表现在外面,而是深藏在心里的。”

集会临结束时,山姆的老师提醒同学们说,虽然山姆看上去和一般人不同,但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孩。他们不需要成为山姆最好的朋友,但他们不应该害怕他或者嘲笑他。

中学的生活对于山姆来说并不完美。老师们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起初当他沿着过道走过去时,他知道很多学生和老师都以为他是特殊学校的孩子。然而不久,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仅仅把他看成是山姆了。他们不介意他脸上那个丑陋的肿块,或者至少,他们不会表现出他们的介意。但山姆知道,高中以及高中以后的世界就不一样了。不管人们怎样宽慰他,山姆明白自己正走向一个圈子更大的世界,那里面满是喜欢评头品足、臧否人事的青少年。而他有一项严重的残疾,一张吓人的脸。

他看了看钟,发现就该出发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合适的衣服。(Tom Hallman, 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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