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孤独与孤独的拥抱 周末诗话

 

孤独,却又满足...



高兴:孤独与孤独的拥抱

    再一次,不得不回到童年和少年,诗意那隐秘的起源。

我们的六十年代,单调,灰暗,物质贫困,似乎并非诗意的年代。可那时,在县城,孩童不用读什么书,却相对自由,心灵也因此得以敞开,朝向游戏,朝向田野和河流,朝向灰暗生活中任何一点可能的光亮。露天电影,广播中的配乐诗朗诵,手抄本,还有无尽的田野风光和游戏天地,所有这一切兴许已在孩童心里埋下了诗歌“毒素”。

大学期间遭遇的“朦胧诗”又加剧了这种“诗歌毒效”,或“文学魔咒”,以至于大学毕业时,不愿去外交部,偏偏要去《世界文学》。我所景仰的冯至先生、卞之琳先生、季羡林先生等文学前辈都是《世界文学》的编委。这让我感到自豪。记得刚上班不久,高莽主编曾带我去看望冯至、卞之琳、戈宝权等老先生。在这些老先生面前,我都不敢随便说话,总怕话会说得过于幼稚,不够文学,不够水平,只好安静地在一旁听着,用沉默和微笑表达我的敬意。

阅读,编稿,因而成为我工作和生活的基本内容。除去稿子,还要大量阅读其他书籍。阅读面,自然也日渐宽阔。光从《世界文学》就读到多少独特的作品。在《世界文学》的氛围中,走上诗歌翻译之路,再后来,走上诗歌写作之路,也就自然而然。

许多朋友很羡慕我们,说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工作:整天读文学作品,编文学作品,译文学作品,写文学作品,实在是幸福。不仅是幸福,简直就是奢侈。这是文学所给予我们的,这是《世界文学》所给予我们的。因此,在内心深处,对《世界文学》,我总存有一份感激。然而,除去幸福和奢侈之感,除去欣悦之情,却也时常感到惶恐,并且随着时间流逝,愈加感到惶恐。

我感到惶恐,根本还是因为文学本身。我曾如此描述文学翻译:“这是个异常痛苦的过程,起码于我而言。感觉总在较劲。同文本较劲,同语言较劲,也同自己较劲。总恨自己的文学修养还不够深。总恨自己驾御语言的能力还不够强。总恨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还不够旺盛。难以转换。甚至不可转换。但又必须转换。译者的使命和作用恰恰要在这时担负和发挥。那意味着:语言与语言的搏斗。个人与语言的搏斗。有限与无限的搏斗。译事,就是这样的艰难。它考验你的修养和才情,同样考验你的毅力和体力。此外,面对文学翻译,最最重要的是:你必须热爱。而热爱又伴生着敬畏。文学翻译中,完美难以企及,也无法企及,仿佛一场永远打不赢的战争。反过来,也正是这种难以企及,让你时刻都不敢懈怠,不敢骄傲和自满。”

我是在说文学翻译,尤其是诗歌翻译,我也是在说文学创作,尤其是诗歌创作。况且,不知不觉中,我们已身处一个对文学并不怎么太有利的世界。

惶恐,而又孤独。置于语言之中的孤独。置于文学之中的孤独。突然起风之时的孤独。告别和迎接之际的孤独。“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孤独,却不寂寞;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拥有了译者和诗人的双重身份。如此,严格说来,我的诗歌创作已由诗歌翻译和诗歌写作两部分组成。它们既各自独立,又相互补充,有时,甚至融为一体。这似乎是孤独与孤独的拥抱,是孤独与孤独的相互激励和相互支撑。

“一个拿不出献礼的人/便只有歌唱……”此刻,我想起了捷克诗人霍朗的诗句。我正是一个拿不出献礼的人,只有用诗歌翻译和诗歌写作替代歌唱,一步一步孤独地前行。孤独,却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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