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第六章 【崔略商。】

 

------第六章

【崔略商。】------


第六章

【崔略商】

“小花,你帮我护他一世周全。”

软软小小的娃娃,脱离爹爹的怀抱还不知道哭,被诸葛小花抱在怀里,乐呵呵地看着他。襁褓里安安稳稳躺着那枚他爹亲手画样,他娘亲自刺绣的双栖蓝鸳鸯。

“师兄……”

他还想说什么,那人却制止了他,弯腰轻轻吻了吻孩子的脸颊,最后对诸葛小花笑一下,执剑而去。

那孩子看见爹爹走了,才知道惊慌,瞬间哭了,只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扑簌簌地掉。

江湖人都知道,自在门有一天衣居士叫许笑一。

都知道许笑一厌倦江湖纷争,喜欢闲云野鹤。许笑一才华惊绝,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许笑一深谙奇门遁甲,占星卜卦,一双眸子清亮无双,能看破世间万物一样。

但是只有诸葛小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

许笑一曾经开玩笑地对诸葛小花说,小花,天底下,只有你知道师兄所有的事,倘若有一天我遭遇不幸,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什么叫一语成谶?

诸葛正我宁愿不知道那娃娃天资较许笑一更甚,灵气冠绝的代价就是身体寒虚,天生失语。

诸葛正我宁愿不知道那许笑一亲手绘图罗织织亲手缝制的蓝鸳鸯钱袋中,有什么惊世秘密。

他所有鲜衣怒马,清澈明朗的年少时光,求的不过是他唤作师兄的人,于竹叶飘飞处,带着清浅笑意的回眸,唤他一句,小花。

追命对陈映竹说,希望三六能去神侯府当差。陈映竹心下高兴,自然懂得那是别人难以谋求的好前程,只怕自己拖累他,一句一句地劝,连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让他千万不要担心。三六心虚着红着脸应下,追命笑地牙齿晶亮。

临行前,三六打发腻在一边看他收拾行李的追命先回客栈,说自己要去和雷及弟告别。

追命瞬间就黑了一张脸,说什么也要和他一起去。三六好气又好笑的跟他撕扯了半天,终于无奈的答应了。

谁知道等他们到了雷家,却得知雷及弟已经远行。

雷母只说女儿给自己留了封信去闯荡江湖便不知下落,至于去哪里,她也是并不知道的。

从雷家出来,陈三六还微微皱着眉,追命抚了抚他肩膀,“不用担心,她机灵的很,会保护自己的。”

陈三六望着追命,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却还是愧疚担忧。

翌日,同三六告别了娘亲,一行人便出发了。

陈三六生来是招人喜欢的性格,又长了一张让人难以拒绝的脸,本来就和铁手无情关系融洽,就连冷血见到他,也微微颔首一下,目光虽然不算柔和,但至少不会冰冷至极。

追命对此非常满意。

五个人,四匹马,在其他三个人眼里,追命和三六最“熟”,三六自然而然地和他同乘了一匹马。

追命对此更加满意。

但是很快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三六被他圈在怀里,清润好闻的气息充斥着鼻腔,脸颊近的不能再近,可是碍于其他人也在,就是不能亲近。本来应该是心情极好的回程,却忍得眉头微蹙。

即便是如此,他和三六偶尔温柔的眼神交流,肢体碰触,他扶三六下马的动作,他捂热了才给三六的干粮,无情还是看到了。

无情想起三六晕倒时追命眼睛里的疼惜,想起了那天他等到很晚才回来的追命多么眉开眼笑。

想起了那句,你们没见过他。

心脏猛地一抽。

驿站,所有人下了马休息,铁手和三六聊的开心,冷血静静地听,无情趁他们不注意扯了呆呆看着三六的追命就走。

“无情……哎哎……你干什……”追命疑惑地看着无情,后者一改往日温润的风格,扯人就走,让和他共事了十多年的追命好不自在。

无情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什么?”追命嬉皮笑脸地回答。

无情看了一眼陈三六,又转过来看着追命。

追命心知无情发觉了,也不想再对他掩饰,不再嘻嘻哈哈,脸上却留了淡淡的笑。“哦,你说三六。”

“我们心意相通,钟情彼此。”

无情在心里笑,笑到痛。可他是无情,他痛,也只会在心里。

十几年来,他每次看到追命,都在想,自己要的不多,自己不能要太多。他只做他最愿意袒露心声的生死兄弟就好,只做与他并肩战斗月下共饮的朋友就可以。

可如今呢?

心意相通,钟情彼此。

追命,崔略商,你如何那么轻巧地对我说出这八个字?

无情用力闭上眼睛,攥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追命知道让无情接受这件事有点难度,毕竟他和三六都是男儿,在旁人看来又认识不久。但他信无情。他逗冷血,和铁手玩闹,可他最信无情。

他十二岁那年从神侯府醒来,见到无情站在诸葛正我身后,雪白的衣服,漆黑的头发,安如净水的眼眸,可能从那时候起,他就信了他。

良久,无情无奈道,罢了,你好自为之。

追命笑了,想像以前一样勾搭着无情的肩膀谢他两句,却被一巴掌拍开了。追命只当他是因为被自己瞒了不开心,也不在意,仍旧嬉皮笑脸道,无情,你眼睛好毒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无情随手扔了枚石子过去,暗器的手法,软绵绵的力度,轻巧砸中,丝毫不伤。

一双眼,只看一个人,自然毒了些。

一行人回到神侯府,由下人迎了进去,直奔正厅。

“小生陈三六,拜见诸葛大人。”三六还是有些拘谨,拱手向前,不敢抬头。

诸葛正我见那一身白衣一头乌发衬着飘逸身形,有些怔愣,“你既是追命义弟,便是我神侯府客人,不必如此多礼。”

三六应了声是,抬起头来。

诸葛正我凛了眼睛。

一双和许笑一几乎一模一样,清亮无双的眉眼,只是落了星星点点的稚气。

一张和罗织织几乎一模一样,粉润软亮的嘴巴,只是更加清浅水嫩。

“小花,你替我护他一世周全。”

诸葛正我颤抖着问道,你叫陈三六?

是,三月初六出生,自幼无父,随了母亲姓氏,陈三六。

三月初六。

那一天,诸葛小花的师兄再也不会对他笑。

那一天,诸葛小花弄丢了师兄要他照顾一世的娃娃。

那一天,诸葛小花死了,世间只有诸葛正我。

你不能叫陈三六,诸葛正我背过去,红了眼睛想,你叫许霁陶。

“霁是雨过初晴,陶是云破天青。小花,我不求他能力过人,不会说话就一生不说,我只希望他能如霁如陶,澄净安稳,做最清澈的人,尘埃不染。”

很久以后,三六因为跑到后山偷窥追命和紫罗谈话,跌下了假山,浸了冷水,追命抱着他回来的时候正碰见诸葛正我,急急停下,叫了声世叔。

诸葛正我看见三六可怜兮兮的模样皱紧了眉问道,“怎么回事?”

三六觉得断断不能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暗暗扯了追命的衣服,追命低了头说,是我不小心,没看好他。

诸葛正我哼一声,厉声道,追命,你年纪也不小,整天不知稳重,我如何放心他在你这里?赶快送回房里换衣服,若再有一次,我拿你是问!

看诸葛正我走远,三六窝在追命怀里咯咯咯地笑。追命一边快步往屋里走一边恨得牙根痒痒。

“你还笑?世叔何时如此严厉对我?这心偏的,到姥姥家去了。”

此时诸葛正我看着陈三六的面容,心下已经确定了八九。不禁内心激荡,感慨万分。

可他也有疑惑。

霁陶天生失语,是发不出声音的。面前浅笑着的青年,却言语流畅,声线明朗。

诸葛正我不允许这件事有半分差错,仍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对于三六真实身份的事情,并没有透露一字。只是嘱咐追命等人安顿好客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然而对于安顿“客人”这件事,追命很认真地表示,既然是以他义弟的身份入府,就自然要和他住在一起。四大名捕居住在单为院落的各司之内,同一屋檐下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在这儿也没人把三六当外人看待,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追命欢天喜地地拉了三六往自己院子跑去,冷血和铁手懒得理他,一个回去找楚离陌拌嘴,一个出去给凌依依下气。无情最后离开,只沉默地转身。

他能去哪里?日光如瀑的时节,一草一木都带着柔和,可他能去哪里?

“哟~追命大统领!”追命正牵着三六走,春萍姐老远扭着腰迎面过来,笑得花枝乱颤。

追命暗道不好,想逃也没有路了,只好默默把三六往身后藏,赔了笑脸上去,“哈哈哈春萍姐,好久不见啊,越来越漂亮了啊……”“哎呦!这是哪里的小书生,长得这么俊!”

奈何春萍姐一双搜索美男的眼睛这辈子就没失误过,看到三六两眼放光,伸手就要上去摸两下,三六吓得揪紧了追命的衣服往后躲。

追命赶紧冲着远处喊,“好巧啊无情!”

然后趁春萍姐整理好最美笑容回身的功夫,拉着三六跑远了。

回屋,关门,一气呵成,三六见追命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喂……你……”

追命就怕三六被春萍惦记上。被春萍惦记上,就是被全府的丫环以及女捕快惦记上。他追命的人,被全府和丫环以及女捕快惦记上,那还得了!

所以他真的是实打实地担心,这下看三六还在笑,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你还笑?我跟你说,刚才那个女的,以后看到她绕着走听到没有!呐,你是不知道,上次求她办事,就收留离陌嘛,无情牺牲了色相才成功的……”

三六看着喋喋不休的追命,只觉得一阵心安。他喜欢这样碎碎说着以前事情的追命,喜欢回到神侯府以后更加放松的追命,喜欢这么只对着他一个人唠唠叨叨的追命。

他站在他从小到大生活的房间里,同他在穿透窗子更加干净的日光下并肩,听他说着凌乱琐碎的往事。

三六眨了下眼睛,勾起嘴角,倾身向前抱住了追命,脸颊静静贴着他脖子,轻轻蹭了蹭。

追命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下意识地抬手扣住三六的腰,声音瞬间哑沉了几分,带着快要溢出的笑意,“那么喜欢抱着我?”

三六一听这话害了羞,红着脸想挣脱出来,奈何力量和追命不知道差了多少段数,后者笑着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又摔进怀里。“好了好了,是我喜欢抱着你,可以了吧。”

陈三六想忍笑,忍不住,嘴巴抵在他肩膀上,说话闷闷地好听,“崔略商啊,捕快都正义凛然不怒而威,哪有你这样的。”

追民吻着他的额角说,总要与众不同些,你才能找到我啊。

三六脑海里忽然轰的一声。

找到你?去哪里找?苍山茫茫,长空湛湛,下山的台阶,没有你背,我根本走不完,要我怎么找你?

陈三六觉得心脏狠狠一悸,头脑发懵,一瞬间有些站不稳。追命察觉不对赶紧扶住他肩膀,侧过脸看他,“怎么了?不舒服?”

三六脑袋还在轰轰作响,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追命急了,“三六,你别吓我。”

“崔略商。”“我在。”“崔略商。”“三六,我在这儿。”“崔略商……”

追命很快就发现三六不是在喊他,而是呓语般地在念这个名字,大而亮的瞳孔没有看着他,只透着无尽的悲哀迷茫。

“陈三六!你醒一醒!”追命颤抖着嗓子,快要咬破嘴唇。

三六终于看向他,笑了起来,眼睛却红了,一滴眼泪滚下来,极快地顺着下巴滴落。

“我想起来了,他说,他叫崔略商。”

追命愣住了。追命说,他?

三六抚着追命的脸颊说,对,他,他说他叫崔略商,你是他吗?

“我离不开娘,会哭,他一边笑我一边哄我。我不会说话,身子还弱,每天要吃很多药还在生病,他就喂我。我怕苦,他下山买来很多蜜饯……他下山很快!真的!你不要不信,他很厉害……他教我写字,写他名字,写着写着就蹭我一鼻子墨水。我冷了就会生病,道长不让我出去,他就抱着我去看雪,雪花你知道吗,六棱的,很好看,他接了给我看。他说他会在晴天的时候来接我,他把日月星星都丢在背后,对着我笑,抱着我哭,让我等……让我……啊……我想不起来了……头痛……崔略商,崔略商……我会写的……我想喊出来的……我发不出声音……崔略商……我好难受……”

追命狠狠抱紧了三六,眼泪砸下来。

他多少年没哭过?

可是刚才三六的每一句话一落地,都在他心口砸出一道裂缝。带血,透光。

从那缝隙他看到梦里小小的白色身影渐渐清晰,听到自己不停地喊着的,是三六两个字。

离不开娘的小娃娃。

混着竹子味儿的药香。

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吧嗒吧嗒掉眼泪。

怕苦,喝药要吃蜜饯。

笑起来像叼了新月的小奶猫。

觉得紫罗的笑容美好,觉得无情的白衣悦目。

追命颤抖着,不停吻着他的额头,“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三六,不要想了!我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是他,我陪着你,不要想了。”

那天,崔略商和陈三六想起了小时候的零星片段,那些记忆碎片里只有彼此,只有沥北山的景物,和一些模糊之极的场景,断断续续的,无数个疑点,一点也不连贯。

追命却觉得无比安心。

他红着一双眼蹭蹭三六湿了的睫毛,笑了,说,想不起来的,我们就都不想,反正以后不会分开,有的是时间,我们以后慢慢想。

三六抽噎着点了头,笑开,说崔略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多高兴?我是高兴了才哭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比沥北山巅上弦月的清光还温柔的吻。

那天晚上,为三六收拾的那张床没用上。追命侧躺着把他圈进怀里,笑着说,小时候,我不抱着你你睡不着啊。

三六噘着嘴说,小时候你也没这么坏。

追命说我怎么坏了?

三六说不出话了。

“禀告王爷,雷赫已经开始动手抵抗诸葛正我,两方已经公开对峙。四大名捕日前已经南下,前往霹雳堂。”

“消息属实?”

“属下亲眼所见,一行四人,向南而去。”

“动手吧。记住,速战速决,东西清理干净。诸葛正我这老东西,即使四个小孩子不在京城,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属下明白。”

四大名捕当然没有南下。

南下的,只是四个穿了官服,身形与他们相当,又精心易容的人。

雷赫当然没有真的对抗神侯府。

诸葛正我一封信,一个订单,霹雳堂配合着神侯府演了一出戏。

第二天晚上密报传来,称皇宫有异动。老鼠出洞,戏没必要再演下去,四个人重新穿了官服,顶着夜色,并肩踏出神侯府。

那是陈三六第一次看追命穿了流纹深衣,踩着劲靴,配了墨色披风。

月光下眉宇间满是凛利,双眸锋芒毕现。

就是那样一个人,对着他总会笑着,如冬日暖阳,如雨后清风。

夫复何求。

很久以后,三六看着双臂护着他,一脚踩碎一个人的肩胛骨的追命,僵在那里。

追命心知吓到他了,想收紧胳膊抱抱,三六却往后退了一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追命叹了一口气,也没再上前,只是转了身走,走得很慢,是三六能跟上的速度。

走着走着有人把脸贴在他后背上,双臂搂紧了他的腰。

“崔略商,他该死的,是不是?”

“是,他害了别人,该死。”

“你杀他是对的,是不是?”

“是,我是捕快,我要杀他。”

“……我腿软了,你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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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尔,总哭多不吉利。】(有H,慎入)------


我就看看能不能过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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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已经深夜。

三六穿了里衣坐在床上,却没睡,他想等追命。追命告诉过他,很快就能回来。

他一向很信他的话。

可一直等到飘飘烛光花了眼睛,还是没有动静。

三六有点急,披了衣服想出去看看,忽然有人把门一脚踹开,看清是铁手搀扶着追命进来,三六吓得呆住了,“铁手大哥……他……”

铁手把追命安置在床上,擦擦汗,对快哭的三六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就是吸入了一些药,无情看过,说他身体好,剂量也小,没什么大问题,才让我把他送回来,说是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三六这才放下心来,冲铁手点了点头,仍是皱着眉看向人事不省的追命。

铁手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笑了一下,抖抖衣服,“好啦,他送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现场还要勘察,人不能都走。就麻烦你照顾他了。”说完在三六的应声中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为什么无情让他送追命回来的时候,特别嘱咐要送回他自己的房间,表情还奇怪地很。

三六帮追命解了披风,摘了帽子,脱了外衣,看他额头满是细汗,眉头微蹙,心疼起来,执起袖子为他擦汗。

凉凉的布料贴紧额头轻轻蹭着,追命昏昏沉沉醒过来,觉得体内仍是燥气不散,血管里血液流速成倍增长,控制不住地热。

他之前不过刚好看到一个精致的小瓶,在现场格格不入,贴近闻了一下,就热血冲脑人事不省,什么药如此厉害?

追命模糊想着,看清了眼前。

三六低着头小心翼翼擦着他额头的汗,看他睁开眼睛,又惊又喜,“你醒了吗?”

烛光融到眼睛里,亮亮的,鼻尖挺俏,脸颊透白,嘴唇向上弯起,看上去软嫩鲜滑,颜色要命的好看。

追命一把揽下三六吻了上去,为那温凉湿润的触感舒坦地叹了口气,控制不住地顶开齿关,舌头伸进口腔,兴风作浪,横冲直撞。

他们之前拥吻过,三六也喜欢,本来没过多挣扎,就乖巧的开了牙齿。可他想不到今天的吻不同以往温柔缠绵,追命的舌头像是疯狂地寻找什么一样在四处游走,每走一处,就烫了一处。他不再轻轻蹭着他嘴角,而是在咬他的幼嫩的嘴唇,在用力吮吸他的舌头。

酥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三六气息紊乱,抓紧追命的衣服,在茫然无措中软了腰肢,

追命只觉得三六嘴里甘甜异常,每吮一下心里的火苗就又上窜一分,他用尽全力吻,却越吻越难耐。

他大概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追命扣紧三六的腰,一个翻身把人压在底下,嘴唇相离的间隙听见三六待着浓浓鼻音唤他,“唔……崔略商……”

纵然使理智殆尽,追命也听出了那声音里有几分慌张害怕,狠狠咬了嘴唇,撑起身子想离开,却被三六抱住了肩膀,“你咬嘴做什么,都流血了,你难受吗?”

“……三六,放开我……”追命尽量不去盯着他细嫩白皙的脖颈,闭了眼睛道。

“我不放。”

“……听话……放手……”

“我不放,小时候你说抱着我就会很开心,你难受吗,你抱抱我,好不好?”

追命听到自己脑袋里的弦啪地一声断掉,重新压回三六身上,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陈三六,是你让我抱的,不许喊疼。

说着叼起小巧的耳垂吮吸起来,在三六的惊喘中,手掌蹭过薄薄一层里衣,找到腰带,一把扯掉,轻轻一带,白皙光滑的胸膛就冲入眼睛。追命眸光变了色,双腿跨在三六身侧,直起身飞快脱了衣裳,再次覆上那具身体。嘴唇贴着颈侧啃咬吸吮,皮肤里好像能渗出蜜,舔一下就唇齿留香。手掌在胸口游走,像是抚上了绝好的绸缎,稍微一用力就一个红印。

三六只觉得身体热了起来,追命的舌头,追命的手,一点一点把什么奇妙的东西渗进他的体内,快意腾升,不由自主地哼出了声。声音细微轻妙,绒绒丝线一样软了追命的心。

追命鼻尖埋进肩窝,啃了一下他的锁骨,又向下吻去,嘴唇贴上三六胸前柔嫩的粉色,明显感觉怀里的人颤抖起来,“啊……崔略商……你在……”没等他说完,追命便叼住轻轻吮吸,放任玲珑小巧的东西在嘴里弹跳,升温,三六只觉得一阵快意冲上来,又迅速向下腹汇去,羞耻地很,忍不住抬高了嗓音,“啊!不行,不行……”

“不行什么……”追命从他胸前抬起头,一手轻轻揉捏着另外一颗,一手向他下腹探去,握住,轻轻套弄。

“啊……不要……不行……你别碰那里啊!”三六猛地喊起来,眼睛浸泡在雾水里,张着嘴急急喘气,伸手想去阻止追命,却被追命捉住,碰了一下他贴着自己腿根早已火热坚硬的东西,顿时脸又红了一个度,“你……”追命轻喘着上前啃咬三六的鼻尖,“不要什么,不行什么,不能碰哪儿,我怎么了?”

三六迷蒙着去看他的眼睛,里面汹涌了太多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像是烧到滚开的浪,又急又烫,能把人灼伤。就那么带着力量和气势看过来,更带着几分说不明的魅惑玩味。

要命地让人着迷。

他的手贴着自己身体最脆弱敏感的部分,每动一下,快感就把身体里的欲念又激起一分。

他的身下也是火热难耐,他在为自己情动着。

三六湿着一双眼睛,揽上追命的脖子,“崔……崔略商,可以,可以的。”

追命心里一颤,下身又涨了几分,“傻瓜,你可知道我要做什么,就说可以。”

“不管……什么……可,可以,只要……是……啊!”没有等他说完,追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俯下身子去咬他的嘴唇,舌头伸进去,舔着最敏感的上膛,拇指蹭着最软嫩的地方反复摩擦。

“嗯……”三六嘴被堵住,舌头被卷着一起狂舞,嗓子里的呻吟闷闷哼出来,红了满身幼嫩的皮肤,眼睛里情欲翻滚,化成清亮的泪珠无声滚落。

很快追命觉得身下的人绷紧了身子,便放开嘴唇,如愿听到一声比之前更为高亢的声音,瞬间满手湿黏。

三六半张着嘴喘着粗气,轻轻颤栗,在余韵中眩晕着,像是无助般,不知不觉搂着追命的手又紧了一些。看他情迷的样子,追命只觉得自己忍到胀痛不已,俯下身去蹭三六红成透明的耳垂,轻轻问了一句,舒服么。追命的声音是喑哑混着滚热,飘入三六此刻敏感不已的耳朵。三六此刻仿佛只能顺从心意般茫然点头。

“那你帮我也舒服,好吗?”追命抚着他的大腿内侧,滑腻一片,移不开手,沾了点点净白的液体,烛光下分外惹人。追命看了一眼,痴迷地俯下身去吮吻,三六敏感不已的身体哪能经得住这样刺激,顿时要哭出来一样,急急喘着气想要躲开。

怎么能让他躲开?

追命用了点力气扣住他的腿,用自己硬热的东西去蹭他已经又处于半勃起的分身,一路向下,蹭到嫩滑的地方,“我很难受,三六,我想抱你,你同意了的。”

三六只觉得被那火热蹭地浑身发烫,忍不住渴望着什么,轻轻颤抖着点了点头,紧张地抓紧了追命扣在他腿上的手腕。追命眼睛一亮,心里抑制不住地高兴,忍不住凑过来不停吻着他的嘴唇,脸颊,下巴,一只手沾了腿根的白浊,向后穴探去。

“嗯……你在……你在干嘛……很奇怪……”

“乖,信我好不好?”追命被那紧致湿热弄的快要发疯,却又不想第一次就叫三六受伤,扩张地极其认真。

一指变为两指,又深了些,三六被淹没在追命安抚的吻里还是倒吸了一口气,迷迷糊糊想到他要做什么,惊恐地快要哭出来,“不行的……唔……放不下……会破……嗯……”

追命已经是满头大汗,蹭着他的鼻尖安慰,“可以的,可以的,信我。别怕。”

信我,别怕。

是,这一生,从有记忆开始,他便只信他,有他在就不怕。

三六红着眼睛喘了粗气,忍着身下的不适,微微点了头。

追命看已经差不多,把已经发疼的东西抵了上去,顶部瞬间被吸住,舒爽到头皮发麻。

三六还有些害怕,微微抖着,追命抱紧了他,“疼的话就咬我,三六。”说完用力一顶,一时间被湿滑紧致缠上来,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啊……”三六没有客气地咬住了追命,疼,太疼了,掉眼泪的疼,好像整个人都要被他撕裂一样。追命心疼的亲了亲他的嘴角,“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对不起。”说完缓慢抽动起来,“啊,痛,崔略商,我痛……啊……”

后背被抓出的痕迹,肩膀上渗出血迹的牙印,追命都没有知觉,只是觉得那处被从未有过的温热湿暖包围,心处在欢愉最深的地方,拼命吸收,拼命沉沦。他一下下挺动着腰,一下下更深,三六已经在疼痛中麻木,

苍白的脸慢慢被其他东西染得红润,酥麻的快感悠悠腾上来,前面慢慢扬起,软了全身。追命见他适应了,更加放肆往深处去,终于顶到一个地方,三六瞬间喊出一声变了调的好听声音,甬道内更加湿滑。

“是这儿吗,三六,是这儿吗,嗯?”追命兴奋起来,对着那里攻击,三六已经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一连串呻吟和越来越温热的感觉让追命再也忍耐不住,一下下更是用力。

三六觉得那种快感汹涌地太过吓人,一波接着一波在身体里上蹿下跳,跳到喉咙忍不住就变成让人羞耻的声音飘出来,可他忍不住,追命在他身上起伏,精壮的身体弥漫薄薄的汗,在烛光下隐约地不太真实,他就抬起手去碰,碰到火热的皮肤,又被烫到一样缩回来,追命却牵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吻。

头脑已经被快感冲得迷迷糊糊,呻吟是本能,下身已经挺立,三六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漾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微张着嘴,一声大过一声。追命舔了一下他的手心,嘴唇离开,稍微用力向上一拉,把他抱在怀里,变成了三六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唔……”这种体位进入的更深,三六一时间喉咙发紧,喊都喊不出来。

追命扣着他的腰上下颠动,埋头在他的脖颈间亲吻啃咬,一路向上,叼住了已经红艳的嘴唇,三六本能地接受他,舌头跟着一起搅动,不知不觉已经适应了节奏,揽着他的脖子闭上眼舒爽地承受,听着一声声甜腻的喘息从嘴边滑落,追命抚着他的后背,碰过滑顺的长发,轻轻搓着,头发摩擦背部的细小快感让三六忍不住绷直了后背,离追命又近了些。

追命放开嘴唇,在颈侧吸吮,三六高高扬着脖子,从下巴到胸膛呈现绝美的曲线,起伏着,沸腾着。

“嗯,三六,三六……我的……是我的……”追命也快到了顶峰,埋在三六的脖间低喘。身下又加紧了速度冲刺,直冲得三六呻吟都破碎在喉咙,终于一声低吼,冲上了云端。

“好烫……”三六被激得摊倒在追命怀里,追命抱住他,在余韵里轻轻吻着,柔情蜜意,充满怜惜。

“三六,三六,你怎么这么好,我该怎么对你好?”

三六昏睡过去,追命轻轻帮他擦了擦,盖好被子,又蹭了蹭他的脸,才悄声出去烧了水,布置好了木盆。

转身回来的时候,三六已经睁开了眼,迷蒙地看着他。

追命抚了抚他汗湿的刘海,然后想抽手去抱他,却被牵住,不能动。

“崔略商,我们……”水亮的眼睛里涌动着什么,看的追命心脏发软。

“是。”

有笑意在三六脸上绽开,笑啊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追命红了眼睛去擦,“新婚燕尔的,总哭多不吉利,你今天晚上哭太多次了。”

三六因为这句话又红了脸,赌气一样扔了他的手,别过脸去。

“现在还害羞什么呢,叫声夫君听听。”

“崔略商!啊……腰痛……”

“你看你,过来,抱你去洗澡,洗完就会好很多。”

“不要。”

“过来。”

“……动不了!”

追命看着三六委屈的嘟起嘴,眼睛没什么力度地瞪向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久以后,三六和追命闹脾气,追命哄了半个月没成功,就纠集铁手和无情导演了一出苦肉计,无情负责说病情吓唬人,铁手负责哭喊增加气氛,然后俩人按照商量好了留下三六和追命独处。

追命其实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听见三六一边喊他一边掉眼泪,想着不能半途而废,咬牙坚持着。

三六商大哥,崔略商,追命地叫,最后哽咽着喊出了一句细如蚊呐的“夫君。”

追命惊喜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然后……追命一个月没进自己的房间,铁手和无情表示恨铁不成钢,冷血懒得理他,他就没人疼没人爱,风餐露宿了一个月。

其实也不是,有人虽然一直气呼呼的,还是会给他扔一些外衣之类的东西。

“这种药药效奇特,能让人春心大动,头脑混沌,瞬间丧失战斗力。短时间不解除,就会气血翻涌而死。”

无情低头把玩着昨天晚上追命凑过去闻的绛色小瓶,皱着眉说道。

昨夜就是这种药迷倒了大批守卫,玉玺险些被盗,幸亏他们及时前往才得以制止。虽然也擒获了夜行人,但那些人似乎格外地训练有素,被生擒立刻咬舌自尽,身上没有一处有所标识。他们在现场勘查了一晚,除了那瓶追命吸入的药,没有半点收获。

“什么?春心大动?”铁手猛地看向追命,后者一惊,立即赔着笑解释道,“我可没动啊!我……我抵抗力强,就闻了一下嘛,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事?……是不是啊,无情!”说完侧脸看向无情,狠狠挤眼睛。无情也懒得回应他,只是淡淡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吸的剂量小,身体抵御能力又很强,哦,还有,这药效因人而异,对精力不是很强盛的人,效果不大。”

追命听前半句话还很满意,心想还是无情懂我。听到后半句话差点没飞起来扑过去,可是他还没开始扑铁手就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追命……原来是你不行啊……哈哈……怪不得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哎哎哎别冲我来你找无情去!”

冷血看着往院子里窜去的两人,嘴角也轻轻抿起了一条线,转脸看过去,却见无情没有半分奚落成功的得意神色,微微皱了眉,眸色暗淡。

“无情。”冷血说话一向少,两个字已经能让无情听出他的担心。无情抬起头看过去,笑了一下,“没事,熬了一夜,有些累。”

可以前他们四个一起办案,熬了多久,都不会觉得累。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c1390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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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言小说 《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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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现有字数:16.67万
最后更新于:2017-2016-11-29 14: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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