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第十二章 黑湛湘西（4）

------第十二章 黑湛湘西（4）------

“呃，这是哪里?”我缓缓的睁开眼睛，阳光看起来有些刺眼。等眼睛稍稍适应，我发现上面居然是一棵树?!我试着活动手脚，左手痛的厉害，右手则有些僵硬的拿着那把古剑。用剑撑地，我挣扎着坐了起来。

“墨玉。”我轻声的唤道。

“三爷，您醒了啊。”边上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随即那人走了过来，是老潘。“你怎么在这里?”我奇怪。“是墨爷之前告诉我，要我到这个附近来接应你们的。”老潘递上一个水壶，见我手上有伤，于是便拧开了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发现似乎不是普通的水，老潘见我的反应便解释说：“这是您之前给纪先生的雪莲丹混的泉水。您手上的伤口都发黑了，有剧毒啊。”老潘说的淡然，但我听得出他很担心。“不碍的，纪灵呢?”老潘扶我站了起来。“三爷，怎么样，敏敏有救吗?”这时我才发现，纪灵正在旁边烧火煮开水。我摸索了一下，从口袋里找出那个密封袋递给他：“正好，把这个加到沸水里煮，那个戒指也是，一起煮，直到戒指变成黑色为止。”他立即接了过去，开始熬药。

“墨玉和老沈呢?”我问老潘，老潘指指远处的另外一棵树下。我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发现墨玉脸色青紫，老沈似乎比他好一点，但也是昏迷不醒。“雪莲水我刚刚给他们喝过了，但似乎用处不大，特别是墨爷，倒是另外那位朋友面色稍好了一些。”老潘过来扶我，我摇摇头表示不用。随即跪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把剑放在一旁，双手分别抓住他们的一只手，开始号脉。是中毒。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照我这样，也不可能再下去找一次解药，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中毒的。很无奈，但我不能就这么看他们死了。我瘫坐下来，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躺在那里。“呜!”一声鸟鸣，我望向声音的方向。老潘见我的表情变化，忙问我什么事，才发现，他们原来都无法看见那凤凰的幻象。火焰变幻出奇异的形状，似乎在提醒我什么，扑扇着右边的翅膀，左边的翅膀也指向右边。我忽然反应过来，它难道是要我看他们的右手?

我随即抓起老沈的右手，发现从手掌的中心蔓延出了一条黑线，我拽起他的袖子，发现那条线一直延伸到内侧手肘的位置。我顿时想起，有一种毒很特别，中毒之后全身没有过多的伤痕，只是手上会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慢慢延长成为黑线，等到黑线到了心脉的位置，就回天乏术了。这毒接起来也不难，于是我拿出一枚飞镖去刺那位置，流出来的却是红色的血。不应该是黑色的么?黑血流尽在配合药物，就可以治好了啊。我再次看向那只鸟，它指指我放在一旁的古剑。

我拿起古剑，在阳光下，那柄剑的光泽非常好，甚至有些晃眼。我将剑拔出，却不知如何下手，只得反手拿剑，慢慢靠近老沈的手，这剑极其锋利，我害怕力道不对反倒伤了老沈。结果，证明了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根本不用剑锋碰到皮肤，剑气就已经划开了手掌中心的黑色，黑血流出。我叫来老潘，嘱咐看好黑血流尽之后再喂老沈喝些雪莲水。

墨玉也是一样，只是他中毒深的多，光是一处放血太慢，于是我先用剑在他手肘内侧的黑线位置划开放血，待上面一段的血流尽之后，再继续在手掌处放血。

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老沈和墨玉才相继醒来。

老沈比墨玉早醒一盏茶的时间，那时正巧看到我正托着墨玉喂他喝雪莲水。随即开口：“我说妹子，我也是伤员，这护犊子能不能别那么明显啊，好歹你也来看看老子啊。”我放下墨玉道：“你还有气力拿我开玩笑，想来这毒是不碍的了。”老沈点点头，坐了起来。我提醒他最好再休息一下，他笑道：“你先管好你们家老黑吧。”我正想说他，身边就传出一个声音：“我还活着吗?”是墨玉。

我看了看他，没好气的说：“我还没死，你觉得你会这么容易死么?”随即墨玉挣扎着坐起，我依旧半跪坐在那里。过了一会，我想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险些要摔倒。后面有人托了我一把，回头一看，是墨玉，他扶着我的肩。“谢谢。”无视了老沈的挤眉弄眼，我站稳了，拾起古剑到一旁研究。

我们踏上了回程的路，老潘开车，纪灵和敏敏决定慢点再回去。车上，老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和墨玉被安排在后座。一路有些颠簸，也不知道加了几次的油。老潘开了一段，后来又换老沈，休息一段以后，又换了回来，两人轮流开车。

迷迷糊糊的，我觉得越来越累，最后支持不住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身后暖暖的，眯眼看了看，发现墨玉正抱着我睡着。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沈说着话。我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只听见这么几句对话。

“这妹子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

“是我欠她的。要是当年我带她走，她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

“她好像对谁都不是很放心啊。”

“她太累了。”

“你不是说你不怕死嘛，怎么事到临头反而怂了呢?”

“不是我怂，我最怕的不是自己死了，而是再也不能带她回家。”

我依旧混混睡去，只当是一个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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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水墨江南（1）------

我本想事情结束以后就直接回上海的，可老潘劝我，说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干脆当做是旅游，到处玩玩，他先回上海，打点一些事情。这次虽说是为了救人才下的斗，而且期间出了很多怪事，但老沈依旧捞到了几件不错的明器。似乎是几个镯子和佩饰。都是小东西，想让老潘帮着出手。同时，纪灵在敏敏没事了之后，便把那个戒指送给了我。我研究了许久，觉得那戒指好生奇怪，后来才发现，蝴蝶的形状只不过是一个错觉，其实是众多镂空的蜘蛛，最后拼在一起看起来不注意便当做了蝴蝶。我也不想留着那东西，于是吩咐老潘，把这戒指也卖掉，得的钱一同给老沈，毕竟他这一路也不容易。

听说还可以多分一些钱，老沈表现的很兴奋。据老潘说，那戒指材质款式特殊，做工也漂亮，虽然有些邪气，但是确实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买，看来那笔钱也不是什么小数目，难怪老沈高兴。对于钱，我向来是无所谓的，墨玉也不计较那些，只是问我们，想想去哪里玩玩，就当开始就是出来旅游的。我心说哪有旅游进古墓的，还进了一个三缺一的古墓，没事想陪粽子打麻将么。

墨玉见我不回答，便看向老沈。老沈当即拍板，说是一直听说江南风景优美，人杰地灵，但始终没有机会去看看，所以这次就去江南好了。我一边擦拭古剑，一边斜眼看了看墨玉，随即点头答应。

我坚持让老沈开车，他也只得乖乖的坐到驾驶的位置。别问为什么不是墨玉开，我实在是不想再坐无证驾驶的车子了。一路上，老沈很HAPPY的让墨玉用笔记本电脑查江南有哪里是比较好玩的，同时说什么江南的女子如何如何美貌云云。我不说话，见状，老沈问我：“妹子，你有没有去过江南啊。我听说上海青帮的四当家老慕容就住在江南水乡一个极其秀丽的地方，不知道江南的女子有没有妹子你漂亮啊。”我听的出老沈是故意逗我，于是接话：“墨玉没有告诉过你么，多年之前，我便是住在江南的，还曾经在江南唱过戏呢。”“那感情好啊，这回你可给我们做向导啊。”老沈回过头看着我，一脸诚恳。“可以啊，不过你先要保证你开车不出事情。”我微微的笑，指指前面。急刹车，险些撞到隔离带。

嗯，他们两个都不适合开车。

回到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都跟这个地方有关。这是一切回忆开始的地方。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愿意在这个地方，开始这段回忆。若是没有开始，就不需要结束；若是没有分离，就不存在相思。

烟雨蒙蒙。

石桥、古镇、乌篷船，或许这些就是江南最原始的景致。不知道老沈是怎么想的，居然极力邀我们同他一起乘乌篷船。我是极不懂水性的，便坚持不愿下去，只在桥上看他们两个，船家说让我在桥边的茶馆里坐坐，吃些点心，他们半个时辰便回。我想想也有理，于是叫了壶茶，让伙计上了盘点心，便坐在那里独自品尝。同时，还顺便仗着耳力极好，听听周围的茶客说说是非，也算是有趣。其中，就有说到之前老沈在来时提过的，青帮的四爷，老慕容。

“你知道吗？最近这儿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都不敢出门了。”

“为什么啊？”

“你没听说啊，四爷，就是青帮的那位四爷。身边有个亲戚，仗着四爷的地位，想给他那傻子侄儿找个媳妇儿。说是找，这明摆着是抢嘛。据说已经糟蹋了几个姑娘了，还没完。虽说生气，但是又没人敢说，所以，只能是能躲便躲了啊。”

“说什么那你们！”一个极其凶悍的声音传来，我放眼看去，是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张牙舞爪的手下。刚刚那声音，便是其中一个手下在训斥茶客，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我依旧只是喝茶。周围的氛围已经不对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茶客已经都悄悄的溜走了，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庭冷落。偌大的茶馆，淡然坐定的，也就只剩下我了。脚步声过来了。我一把抄起本来放在脚边的古剑，“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气氛瞬间冻结僵硬。

中年男子向手下点了点头，随即刚刚训人的爪牙发话了，语气还稍算客气：“小姐不是本地人吧。”我放下茶碗，却不看他：“多年前层在江南住过，只是也离开多年了。难得回来看看。请问，有什么事么？”那爪牙见我这么说，便换了个语气：“有事，好事情。我们家邱爷有个侄子，想讨一房媳妇儿，看上你了。这是你的福气，还不谢谢邱爷。”我瞟了他们一眼，随即依旧喝茶。

“嘿，跟你说话呢！”见我没有反应，那爪牙有些窝火。我再次看看他们，道：“邱爷？没听说过。福气？免了，就当小爷无福消受。”“大胆！”那邱爷极其的生气：“不知道我，知道慕容四爷吧！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无法离开江南一步！”我突然站起来，右手持剑，顿时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推开椅子，我微笑的看着邱爷，一字一顿的说：“我还真不相信。倒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闭嘴。”

沉默，站立。

我听到了船桨划水的声音。随即抬手，袖箭既出，准确的擦过邱爷颈部动脉的位置，划出一道血痕，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好功夫啊妹子，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啊。”老沈和墨玉一同进来了。看到墨玉，邱爷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墨老弟啊。”他们认识？我心里暗想，这墨玉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货色都认识。“邱老哥，好久不见。”墨玉与他寒暄着，眼神里却似乎带着些许的厌恶。邱爷指指我，问：“这，是你的人？”墨玉看了我一眼，愣了下，但随即还是点了点头。“好身手啊。”见墨玉点头，邱爷便开始称赞，说墨玉有眼光，会挑手下云云的。我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心说这邱爷上辈子肯定是太监出生，阿谀奉承的功力可谓一流。

寒暄了半天，终于，邱爷开始说正题了。

“墨老弟啊，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愿闻其详。”墨玉接过我递的茶碗，饶有兴致的看着邱爷。

“你现在在道上混的是不错，可是呢，你终有年纪大的一天，到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好一点的靠山终究是不行的。我知道你现在在上海混的比较多，我可以介绍你认识上海青帮的四爷。要知道，现如今青帮都是四爷在管事。大当家和二当家已经金盆洗手，五爷、六爷还未到火候，三爷更是无从谈起，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那么个人都是问题。据说有青帮的时候就有三爷，可到如今，三爷也该老的快死了吧。只有四爷还掌管青帮。他与我还有一趟情分，算是有些亲戚关系，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可以安排你们见面。”邱爷说的诚恳，却是不是的瞟我一眼，墨玉也发现了。

“想必邱老哥不会白送我这个人情的，是有什么事情想我答应吧。若是有的话，但说无妨，要是老弟能做主的，自然愿意效劳。”墨玉看看我，又看看邱爷，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尴尬。

“明人不说暗话了，我看上你手下这位小姐，想让她嫁给我侄儿做媳妇。要是你答应，我便介绍四爷给你认识。”嗯，我收回之前说他上辈子是做太监的判断，这家伙上辈子肯定是做媒婆的。邱爷说的直白，老沈却险些一口水喷了出来。“合着一路上听到，说强迫人家姑娘嫁给一个傻子的家伙就是你啊。”老沈这话一出，随即几个打手出来挟住他。“这位兄弟，说话注意点，别给我乱说，小心舌头。”邱爷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老沈。老沈愣了楞，随即笑了起来：“小心性命”。邱爷不明就里，刚想转身，却发现我已经站在他的后面。反手持剑，剑气已经划破了他颈上的皮肤。“放开老沈。”我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没有人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于是他示意手下放开老沈，我随即一把推开他，重新坐下。

“墨老弟，考虑的如何？”他用帕子拭去脖颈上的血，对墨玉道。

墨玉微笑：“不可能。”“为什么？”邱爷不死心，继续追问。

“因为她不会答应。”

“你答应不就好。”

“我也不会答应。”

邱爷怒了：“黑老六，你他娘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即几个爪牙一起冲上来。“住手！”我喝了一声，众人停下，邱爷更是带着一副胜利者的表情：“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我还愿意你嫁给我侄儿。”我抱着茶碗，微微笑了笑，看着邱爷：“别让你这帮手下在我面前像螃蟹一样。这么喜欢张牙舞爪，当心被人当野味，打了牙祭。”邱爷想要上来抽我，却又一次被我用剑挟住。他使了个眼神给靠门的一个手下，随即那人跑了出去。“四爷马上就到，看你这女人还怎么嚣张。”邱爷说的信誓旦旦，我看看墨玉，他也只是笑而不语。老沈见我们都如此淡然，而且又有人质在手，于是很欢愉的吃点心喝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消片刻，外面来人了。

“谁连我的人都敢动！还把不把我这个四爷放在眼里！”是老慕容。我笑着回头答道：“老慕容，长本事了啊。折腾到我头上来了？我记得我说过的，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怎么，想造反？”我把邱爷推给一脸愕然的老慕容：“还说什么‘只有四爷掌管青帮’。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手下？重义不重利的道理都忘了吗？！就这么让你手下的人在那里造次？祸害别人？”老慕容不敢言语，一把推了要邱爷跪下，邱爷依旧不明就里，但也不敢问。他自己则站立一旁。这么一跪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雨下大了。

我站了起来。老慕容试探的赔笑：“三爷莫生气。”“老慕容，你应该知道，小爷最讨厌别人嚼舌头，更不会放过这些除了祸害人什么都不会做的货色。这人说是你的亲戚，那我也给你几分面子。”说罢，便招呼老沈墨玉离开。

“这女子算个什么东西。”邱爷跪坐地上，小声的对老慕容嘟囔。我慢慢踱步，回到邱爷面前。“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既然不知道小爷算什么，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随即对着老慕容的手下道：“我不喜欢张牙舞爪的螃蟹，既然是螃蟹就应该滚回水里去。把他给我绑了扔外面，两个时辰之后，让他给我永远消失。”我说的淡然，外面下雨依旧。

老慕容招待我们去江南最好的酒店，路上，老沈问我，那个邱爷会被怎么处理。我笑：“怎么，你还想折腾折腾他？”老沈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对鱼虾什么的没有兴趣。只是不知道刚刚你说的永远消失是什么概念。”“大概，喂鱼吧。”我说的极其轻描淡写，老沈却有些唏嘘。“他祸害那些姑娘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我没有愧疚，或许，因为从来不是我自己动手。

“妹子。”老沈开口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道上混的，都不容易，一起我也见过一个妹子，跟你很像，只是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他说的很遗憾。或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回忆，无论那回忆究竟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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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科幻灵异小说 《蛊》

作者：黄逸菲
现有字数：33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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