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藿香，也有舒展的香让人沉醉

干了的藿香，不要扔掉！...

夏天快到了，照例是到处翻找消暑的泡茶什物，菊花、金银花，没有了便重新去买。不过，翻出一个大的塑料袋来，使劲一拉开，竟然是去年喝剩下的藿香。陈年的藿香，实在不值得一看，已经变黑的枝，零碎的叶，像一把野地里捡回来的杂草。但实在挡不住那袭人香气的诱惑，折了半枝泡进杯里，香气氤氲而上，最令人惊喜的，是那半截枯枝上的叶片，竟然慢慢舒展，透出一阵绿意来。再闻闻那醉人的清香，只道这藿香，恐怕是个神物。而那置放从尘封里走出的枯藿香的屋子，进进出出之间，总有一股奇香飘来，令人精神振奋。

我没有在菜市场上去买藿香的习惯，总觉得城里的藿香来路不明，而且淡得离谱。我也没有做藿香鲫鱼的偏好，害怕吃到鱼肉便忘了藿香的纯正。对藿香的钟爱，只喜欢亲手从地边折来的，只喜欢将它在夏天泡了水来喝，享受其间最纯正的清香。家里剩下的这一包陈藿香，正是去年从老家折来的，因为太贪心折得太多，夏天结束的时候，竟然还剩下很多，舍不得扔去，便用塑料袋尘封起来，谁料到今年还可享用呢？

藿香泡茶，当然还是新鲜的最佳。去年六月初回老家办事，一边享受父亲地里那尚未熟透的梨儿、葡萄，一边便是喜欢院坝角落里那几株繁花盛开的藿香。一次，只需要摘一两片叶儿，往略略降温后的开水里一放，嫩绿而剔透。如果说喝绿茶让我显得有些中年男人的沉稳和底气，而这嫩绿的藿香茶，是不是让我显出偶尔的轻佻呢？像面对一个粉妆玉琢的妙龄女子，由不得不心花怒放。回老家的第二天，便患了肠炎，并且严重中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大把大把地吃了一堆西药，又让父亲替我“扯痧”，搞得全身上下都是乌紫的痧痕。东西是不敢吃的，上不吐下不泄的痛苦，让人去死的心都有。中午的时候，父亲问我想吃我什么，我想了想，说：“还是帮我泡点藿香茶吧。”闻到那缕清香，焦躁的心情便慢慢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等候暑消病愈。到了下午，果然下得床来。藿香原本有治腹痛吐泻的功效，不敢说病好了就全是藿香的功劳，可那藿香消暑也是公认的，或者说，心情安静了，病其实也好了大半。

有的地方专门种藿香，所以菜市场也有得卖。但杨桥人对藿香的需求量不大，所以不会拿好地来种，一般都弄一点种在房前屋后，只要泥土潮湿又当太阳晒的地方，就可以。常是种了一点，很快长成一大片。有的干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便野生了一大丛。想泡水喝，便去折来两只，在清水下一冲洗，便可泡出一杯绿盈盈、清香扑鼻的藿香水来。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野生的藿香，比种植的藿香香气更醇厚。而种植的藿香总是寡淡无味。离家时，照例折了大把连叶带枝的藿香带走。天气稍热时，便泡了藿香茶来喝，家里的绿茶竟几乎被闲置。不过，眼看着那一把鲜嫩的藿香便要被“消灭”完了，我又不得不把眼光投向那角落里的藿香枯枝，铁了心要将它泡出一份鲜嫩翠绿来。实话实说，尘封的藿香，其实并不是鲜藿香的那种香，它因为尘封太久，香气里已经带有一种沉郁，甚至厚重。沉醉之间，已经没有那所谓的“轻佻”和心花怒放，更多的，是怀念去年清香留下的余味，或者说，不过是一种藿香情结在作怪。但任你怎样解释和安慰自己，那让你沉醉过的清香，总是无法放弃和逃避的，只好任由自己痴迷其间了。

我也吃藿香制作的中成药来治病，从不做讳疾忌医的人。不过每每看到一个藿香药物的广告，便为之气结。广告里的意思，竟然要人成箱地往家里搬那用藿香制成的药物。想不明白，谁会成箱地往家里搬药。如果藿香真的能让你消暑，并且心静自然凉，或者治你心中的顽疾，老杨还是坚持，不如泡杯藿香茶，慢慢地享用那一缕清香，浇平心中块垒。

便是过去的藿香，也可以尘封起来不要扔掉，它终可以还你一片痴迷和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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