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凋零》：第33章 踏雪寒枪（一）

------第33章 踏雪寒枪（一）------



顾凋零随着叶秋一路颠簸着，来至在天剑门的前厅“遥星殿”的门口，但见此时遥星殿外黑压压的一片，早就围满了无数的南华剑盟的弟子，各个耳语不止，面色激昂，见是两位师叔来到，赶忙纷纷的施礼，闪出了条路来。

两人迈步进到殿里，却见此时这殿内倒甚是空旷，天剑卢岳端坐在正中央神色平静，只是在下意识的摸着一缕短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心剑言鹤则是坐在一侧，微蹙着眉头，一语不发，整个遥星殿里都静得出奇，却偏偏似弥漫出了一种异样的气氛。

两人赶忙走上前去先施了礼，卢岳则站起身对着身旁的椅子一指，示意他俩先行坐下，沉吟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冥剑叶秋却已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师兄，究竟和官府的人商定的如何，我们要何时启程？”

“刚刚我们已将官府的来人送走，日期也已然定了下来，就是本月的二十三，中原各派将在鹭水镇外的东三十里，一处山坳处汇合。只是此战不同往日，乃是我们联军第一次主动出击，且要深入北地，直入凌霄天阁的总坛，不可不慎之又慎。我原想我南华天心冥三门顷派而出，只是一来时日紧迫，二来派中的事务也需要料理一番，只恐因此迁延了时日，以至贻误战机。是以我想，由我和四师弟率领我天剑门的门人先行一步，你们则将各自的门内好好的安置妥当，随后紧行，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天剑卢岳的话音刚落，顾凋零立即肃然起身答道：“谨遵掌门的号令，凋零义不容辞！”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卢岳赶忙笑着摆了摆手，道：“四师弟，这不过是咱们师兄弟之间的商讨，你也未免太拘谨了些，两位师弟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

“师兄如此安排甚是妥当。”心剑言鹤一如平日的出言赞同，叶秋原本还想着也随着先行同去，但听得二师兄也如此说，当下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道：“便如师兄所言，我即刻回门内去安排，争取不落后你们须臾。”

见两位师弟再无异议，卢岳随即吩咐天剑门的诸弟子速速的回到房中收拾行装，待午饭已闭便即刻下山，随后协着顾凋零再次来在了后山的茅屋外，向南星道人禀明此事。南星道人经过一早之事，神色有些黯然，加之他早已不理俗物，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卢岳好生照顾自己这教不了的弟子，随即天剑门的一行人吃过午饭，自仙华山上下来，急急的向鹭水方向赶路。

昼夜疾行，南华天剑门在卢岳的率领下，此番精锐尽出。只留下了几个刚入门的弟子在派中看守门院，其余哪一个放在江湖中也自闯出了一番名号，彼此的轻功施展下来，相之比较，顾凋零武艺的低微便在此显得有些格外的显眼。往往因他的气力耗尽，让一行人不得不都停下来歇息，弄得他心内着实不安，白日强自咬牙勉力的随行，而后趁着每日晚间住宿的当口，加紧的习练自己的武功，不知不觉间“履峰”“步云”两套剑法业已精熟，内力在轻功奔行的耗尽绵生间，也有了不少长足的长进。

终于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天日暮，天剑卢岳和顾凋零一行人赶到了鹭水镇东三十里的所在。转过一道山坳，只见百步之外已能远远遥见一片连绵的军帐，四方木栅围定，耸起的哨楼错落分立，再往前走了没几步，只见哨楼上已有人发现了他们，一时梆鼓大起，数十柄长弓立时对着他们纷纷的拉开，锋寒的箭尖纷纷下指，随后方有人高喊道：“此处是军营重地，你们是什么人，再往前来便要开弓放箭了！”

赶忙招呼着弟子们停下，天剑卢岳对着哨楼上抱拳拱手朗声道：“在下卢岳，今特率南华剑盟前来赴约！”声音高亢绵深直直的送入营中，哨楼上的兵士刚刚答了声好，想要入营去禀告，却见营门一开，两队持戈兵士自两旁分侧列出，先将门口的拒木鹿角一一搬开，随即一伙人迈大步迎了出来。

当先一人乃是个一身戎装的武将，遍身甲胄腰挎长剑，头顶帅盔背插令旗，微红的脸膛一脸虬须，几步来到了卢岳的跟前一抱拳，道：“卢掌门多日不见，此番又劳你远来，当真是辛苦了！”

“李将军说哪里话来？为国家事，为黎民计，卢岳与南华都在所不辞。”两人说着客套了几句，身后的人方也上来各自见礼。顾凋零并没见过这位李将军，但听他言辞，想是和师兄卢岳已是熟识，而后再过来的人等却是大都认识，都是在鹰巢峰上见过的各派掌门，只是其中并不见竹门的僧道，以及新月门中的燕怀英，至于林家堡的人众，也不知是尚未来至，还是并不会参加此次军事的会盟。

“四师弟，这位是李敢、李将军，也是此次官府中的主帅。”卢岳和众人一一叙礼已闭，招呼着顾凋零过来和李敢相见。顾凋零赶忙整衣施礼道：“南华顾凋零，见过李将军。”

“哦，哦，不敢当，不敢当，这位便是卢掌门的师弟么，当真是少年英杰，此处不说说话的所在，快往里请吧。”李峰说着侧身一让，陪着卢岳和南华一行人正往营帐里走，却听远处隐隐一阵马蹄声响。

在场的武林中人耳力自然要优于常人，当下不自禁的停步寻声望去，李峰和那些军士见他们扭头，当下顺着他们的目光观看，但见一匹黑马自东方飞驰而近，单人独骑，马前的銮铃“叮当”响彻，在此近夜时分听来愈加的分明。

马上一个三十多岁粗眉大眼的高大汉子，脸上的皮肤都似被凛风吹的有些干涩。翻毛的皮氅遮体，半裸着前心，下身一体合身的马裤，腰束紧带足蹬快靴，左手提着酒囊，任马冲行飞驰，却是仰天“咕嘟咕嘟”的连灌了几口，随即将那酒囊一甩，瞥眼间似乎也发现了这边不寻常的军帐，当即勒马缓缓的代着缰绳，在哨楼百步开外停了下来，长笑喝道：“哦？你们官府在我北地的附近扎营，莫非是又想开兵见仗了不成？”

话声中夹杂着几分酒意，似乎是任凭着绵延的营帐中军士齐出，在立各派的武林侠士同上，也丝毫没放在他眼内。而与此同时借着升起的火把，看着他马侧挂着的一对双枪闪闪发亮，顿时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是谢御风，凌霄天阁的人！”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一句，就仿佛命令一般，各派的人物同时的抽拉兵刃，铁器出鞘之声不绝于耳。李敢随即转头，在跟在身边的传令官耳旁低低的吩咐，责一对铁骑立即准备纵马出战，而后再暗暗吩咐哨楼上的人等先切莫开弓，以免无谓的打草惊蛇。

瞬时命令下达已闭，李敢当即迈步向前走了几步，冷冷的喝道：“反贼谢御风！还不速速的下马受擒！”说着提手一指，身后的传令官顿时将令旗一挥，一队轻甲骑兵约有百号，片刻中已自帐侧飞马冲出，各个张弓搭箭，箭头如星光透闪，瓢泼雨落，向着谢御风便齐齐的射了过去。

一带马头，谢御风长笑回音腿下加劲，那匹黑马一声嘶鸣响亮，四蹄蹬开，自箭雨中洒落而出，随即俯身自背后也撤出一柄长弓来，拢箭翎，自马侧的箭壶当中连抽三箭，回身虚瞄，三箭一气而出，但听弓弦响过，追近的骑兵三人顺声落马，惊得其余追兵心中赫然，不敢再过于的逼近。

没想谢御风见身后追兵离得有些远了，猛然挂弓抽枪，擎双枪护在两臂，接着反马一带又冲了回去。四枚枪尖皆长有半寸，翻腾起落那些普通的兵士如何会是对手，一番突刺又连伤了十几人，转瞬回到了刚刚勒马停步的所在，却见此时各派的侠客掌门也都自李敢的军营挑选了坐骑，纷纷的搬鞍上马，挺兵刃攻了上来。

谢御风一见却也并不慌乱，一声长啸，“团龙”“盘蛇”双枪并展，任凭着十数个武艺精深的掌门纵马将他围成了一圈，但竟信往来回无一人可挡。

顾凋零此刻也夹杂在围拢的人群中，他武艺和旁人本就相差甚大，再加上根本不习马战，只是一腔热血，见众人奋力，他便也将长剑递出。却见谢御风轻巧一让，他在马背上原本距离便和平地不同，一剑刺空之下，也忘了身下还需护持一马，被谢御风一枪点在他的马屁股上。那马受惊之下，一阵长声嘶鸣，任顾凋零左右连带丝缰也不听控制，自人群中翻蹄而走，向着西方便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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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踏雪寒枪（二）------

骑在马上，顾凋零只觉耳畔忽忽挂风，身后呼喝的之声渐远，隐约听声音似乎是师兄天剑卢岳也加入了战团，但此时他也无暇他顾，伏在马背上任之一路的颠簸，足足约有了半个时辰之后，胯下的那匹马的方自四蹄放缓，终至渐渐的停了下来。

甩蹬从那马上狼狈的滚落，顾凋零只觉得浑身酸疼，起伏中胸口一阵的翻涌，几乎就要吐了出来，趴在地上连连的干咳了几声，方才算勉强的止住。随即他展目定神向四下观看，却见此时天已擦黑，茫茫四野一片开洼，也不知自己来到了何处，抬头依天上的星象辨了辨方位，再以马的脚程来算，约莫着已离那片军帐的所在有了二三十里之遥。

心下有些起急，顾凋零再次拉过缰绳搬鞍上马，一时只盼能迅速的赶回战场。岂料他那匹马儿臀部已受了枪伤，再加上刚刚一路的疾驰，早已耗尽了气力。任他在马上来回的斥扯，却也除了只是发出几声哀嚎般的嘶鸣外，就在原地频频的来回打转，偏偏不肯再次的回途。弄得顾凋零无奈之下，也不好再以鞭绳相加，当下只得又从马上下了来，思咐着自己若只凭这两条腿走回去，纵然能展轻功，但内力不济也不能盈久。何况天色已沉地形难辨，此间又是南北交汇之所，即便能知道方向，恐怕也未必能平安而归，倒不如在此歇息许时养精蓄锐，届时待天光见亮再走也不迟。

心念及此，顾凋零便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背靠着马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丹田潜用内功游身，抵挡四周阵阵而至的寒气，直至几个时辰后，天光隐隐已现白色，他方才自似睡非睡中再次的睁开眼来。

耳边听着几声山歌嘹亮，见不远处已有几个早行的樵夫担斧而来，顾凋零赶忙的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衫间的浮尘，牵马迎了过去，走到切近对着那几个樵夫施礼道：“几位大哥请了，在下途径此处迷了方位，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在下想去鹭水镇东边的一处山坳，不知道该要如何走？”

见是有人问路，那几个樵夫倒是极为的热情，停下脚步纷纷七嘴八舌的回道：“这位客官不必着急，此处向西走不了多远便是那鹭水镇，届时你再凭着方位便可将那处山坳寻着了，不过你可千万要当心，听说那里现今已有了不少军队在驻扎，看样子八成又要打仗了。”

“唉，这南北相互打来打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连累着我们这些苦人今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加的艰难了”

“谁说不是……”唉声叹气的发了几声牢骚，那几个樵夫随即远去，顾凋零听在耳里，心中也觉甚不是滋味，当下牵着那匹伤马依着他们所指直向鹭水镇而来，心中盘算着在那里先将肚子填饱，而后也可给马儿添些草料。

一路行到了镇内，顾凋零故地重游，见这鹭水镇中似又繁华了不少，只是他此刻自南华剑盟中已带出了些许闲钱，再不似昔时那般尴尬的窘迫。

念及心有所耻，顾凋零也便没再去那家兴隆老店。行步虽不是刻意，却也不自禁的在远远避离，当下只在镇中随意的找了间小饭铺坐下，小二随之赶忙殷勤的过来拉马添料，他则叫了几样普通的饭菜，而后静静的坐在桌旁等候。

天色虽是刚刚见亮，这小店中吃饭的人数倒是不少，不过大都只点些粥饼稀饭，偶尔有人相互的欢语打趣，言谈间甚是安乐。顾凋零的目光随意的在四下扫了扫，随即突的一怔，只见最里面靠窗的桌旁，一个高大的汉子正在独自饮酒，虽是面前也摆着四样菜蔬，他却仿佛连看也不看，只是手起碗空，随即抬手将那酒坛摇了摇，听着声音似乎已然见底，随后又招呼着小二再拿上一坛来。

一眼认出了这汉子是昨日晚间，大闹官府营门的谢御风，顾凋零顿时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心下暗暗的吃惊，没想昨夜那一番打斗，在各派围攻之下，他一个人竟也能从中安然而出，且看他的模样神情自若，似乎是连半点伤也没负。

心中正自琢磨着，却见店小二随着在他那桌上上完酒，接着又已过来在自己的桌上摆菜，与此同时谢御风的目光，也不禁随即瞥了过来。弄得顾凋零的心中，骤然的一紧，但想起凌霄天阁的所为，立时又不禁胆气自生，昂然的凝目与他相视，而桌下的两手则暗暗的攥拳，只等他要提步过来，便随时抽剑以命相拼。

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谢御风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依旧的在自顾的饮酒。顾凋零悬着的心随即这才渐渐的放了下来。夹了口菜放在口中，一时只觉索然无味，他心中暗道：昨夜一场混战，近夜中各个派户的掌门纷杂，自己实不过一招之敌，其中凑数的人物，也怪不得他识见不出，偏偏自己还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当真是自烦其扰。

想到此一阵的苦笑，顾凋零低下头加紧的用食，虽说是庸人自扰，他却也不愿在此处多做停留，倘若是当真看见那谢御风在做什么恶事也还罢了，届时自己便是拼死也要阻挠，只是如今两厢都各在吃饭，明知自己不敌，若还偏要在此逞强斗胜，那便非但实属不智，反而只是匹夫之勇，在自取其辱了。

一阵分卷残云，即便食不知味，也在片刻中狼吞虎咽填补了腹饥，随后自胸口向下拢了拢，顾凋零正打算起身会账，却听耳边忽然有人低声的议论道：“大哥，你听说了吗，昨夜官府夜袭鹭水，数万人乘着船筏一举而过，连克望山关与舒安城，好像如今已兵抵天目山附近，看样子要直入凌霄城收复北地了！”

心中一喜，顾凋零不自禁的偷眼向谢御风望去，知道凭自己的耳力既能听到，那谢御风自然也会闻知，没想一看之下顿时狐疑。只见谢御风的脸上波澜不起，就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依旧在自顾自的饮酒。他正自疑惑间，突见这小店的门铺一挑，伴随着一股风沙扑嚣着卷进店内，几个干瘦的汉子迈步闯了进来。

歪塌着肩膀，一脸的横肉，为首的一人瞪着一双凶巴巴的眼睛，向店内轻蔑的瞥了瞥，接着迈步走到账台，将肩上的褡裢“哐”的一声，重重的一摔。随即伸腿将一把凳子踩在脚下，猛然的一拍桌子，吓得在座的食客大吃一惊，目光齐齐的向他投了来，他方才有模有样的环圈一拱手，狞笑道：“咳，在座的各位朋友请了，常言说‘天下人赚天下钱，天下钱救天下难’现今我熊贲及兄弟几个有了难处，急等着钱用，劳烦着各位将身上的银子都留下些来，待日后有余暇之时我等必定双倍奉还！”

明明便是要强抢，却偏偏还要说得冠冕堂皇，那熊贲看了看在座各个呆若木鸡的样子，眸子中阴狠的目光顿时闪了那么几下，鼻翅间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将一柄长刀飞快的自腰衬间拔了出来。森森四尺的锋口，却是一弘薄若蝉翼的刃子，随着刀背弯弯的曲将下来，尤若一道月牙般的弧形。只见他手腕猛的一转，一道阴冷的寒光瞬时便泛起了一股劲风，向着近旁一人的头顶上急急的便削了过去。

“啊！”的一声惊呼，那倒霉的客人茫然无措之下，下意识的伸手便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眼见着刀锋呼啸，眨眼已临到了脑前，片刻之中身首便即要两处。谁料那刀锋在刹那间竟忽的转向，贴着他鼻尖急速的在身前落了下去。森森的阴冷似早已穿透了他因虚汗膨张的鼻隙，冲进淋淋的汗孔，直上那虚无的顶门。只见那酒客猛的一个激灵，耳边但听“卡！”的一声厉响，木屑纷飞，桌上的一角已然应声轻轻的落了下来。

露了这一手武功，随即怡然的伸着左手食指，一哒一哒的轻轻敲点着桌面，熊贲已是神色悠然，似正在静静的等侯着到手的银钱，主动的送上门来。却听此时靠在桌边已有几分醉意的谢御风忽然淡淡的说道：“据在下所知，这鹭水镇此地已属了北地管辖，你们这般的妄为，莫非就不怕凌霄天阁的中人，来找你们的麻烦吗？”

原本刚要拍案而起，待听见谢御风此话，顾凋零肩头抖动，随即又不禁按捺了下来，冷冷的盯着熊贲的面容，看他再要如何说话，却见那熊贲怪眼一翻，冷哼道：“管他什么凌霄天阁与官府，在鹭水地面一向便是我们兄弟说了算，何况所谓凌霄天阁也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门派，俗话说强龙难压地蛇，倘若他们也要和我作对，哼，你可知我手下的这些弟兄便能让这整个鹭水镇日夜不宁！”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10305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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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武侠小说 《炎阳凋零》

作者：市井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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