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过誉的「大人国」,被低估的「小人国」丨城市筑梦师

 

荷兰大选与遛儿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荷兰大选与遛儿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身为人父,我还体会不到城市里真实存在的,被强调的大人国,与被漠视的小人国。大人国和小人国,本应像英国作家乔纳森·斯威夫特《格列佛游记》所记述的,是交叉重叠的两个世界,它们分别从属于成人的都市与儿童的都市。

城市的真实尺度是属于成年人的,从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开始,成年人的尺度贯穿着现代文明,现代都市尤其如此。



▲ 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对人体解剖的研究

开启了关于人的崭新视角

从赖特的广亩城市到柯布西耶的光辉城市,从霍华德的花园城市到伊斯特伦的功能城市,其共同之处在于,倡导「自上而下」的城市设计方法。这套方法体系主导了近现代的全球城市化运动,20 世纪后半期至今,发展中国家又成为更彻底的执行者。

无奈的是,当我们批评现代都市空洞、贫瘠、崇尚技术的时候,却拿不出更具体的策略来反驳,我们所说的多样化、多中心、丰富的公共空间等等,最终还是抽象的辩护,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法体系,我们从一个抽象过度到了另一个抽象。

所以,我们看到发生在世界各地的不同城市发展思想的争论,却很难看到城市发展理念的反转。

直至前不久,我和一位朋友深入探讨了悉尼的城市建设现状,其无处不在的、免费的儿童乐园,给了我很大启发,比如达令港、奥林匹克公园等地标项目,空间的核心都是儿童的专属空间,而不是冰冷的纪念性景观。



▲ 悉尼达令港亲水广场

我的第一反应,悉尼不是孤例,遍布全球的好城市,应该还有更具有儿童导向特征的。不像我们的城市,儿童空间要么深居购物中心高楼,要么潜藏公园深处,空间压抑不论,关键是几乎没有免费的。只要收费了,它就很难再是公共空间。在城市舒展的平面上,处处给儿童竖起了高墙。

向成年人开放,向儿童封闭,反应了我们对待祖国下一代的粗心大意,这种粗心源于我们对人的精确计算。把原本具体的人变成抽象的,可以统一、可以叠加,像法国思想家卡雷尔在《人的奥秘》中所写的:「现代社会忽略个人,仅考虑人类。个人和人这两个概念的混淆,已经导致工业文明犯下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那就是将人标准化。」

他进一步指出,「在人身上,无法测量的事物,远比能够测量的事物更加重要,我们不接受量的暴政。」

「量的暴政」是现代城市的典型特征。人潮、车流、水泥森林、金钱,在城市文明里自由穿梭,反而那些呱呱坠地的孩童,自始至终成了过客。



▲ 悉尼奥林匹克公园内的伯斯兰河滨公园

纽约、伦敦、巴黎、北京、上海、香港等国际大都市,几乎都是披着工业文明光辉的「大人国」。大人国就是最彻底的成年人需求、成年人尺度。全球性文化月刊 Monocle 评选的 2016 年度 25 座全球最佳城市,把第一名给了东京,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标准,乃是全球领先的 24 小时制的城市生活,这又是成人的。

当前,我国城市更新正全国各地如火如荼地展开,至于对标城市,则言必称伦敦、纽约、东京,视其为榜样。但是,我们往往有选择性地攫取其地标的美好一面,却忽视了背后的故事,比如在纽约,摩斯与雅各布斯持续数十年的争论,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儿童游戏空间的保护与营造。

城市建设要做到对城市里的人足够真诚,真诚才有力量,才能带来真正的改变,如陈丹青所说,「真诚是把开刃的刀,刀刀见血」。城市总体福祉的提升是对每一个真实个体而言,当然包括全部的孩子。

Monocle 杂志全球 25 座最佳城市专刊

康斯坦特说:「儿童知道的原则,只有对生存的自发性体验;他们所具备的动机,只有亲自去尝试。」儿童对城市提出的唯一的需求,就是多一些尝试的空间。除了学校和收费游乐场,儿童还应当有足够的专属空间,这样才能释放孩子的天性,推动他们去追求自由地生活,而不是无端地约束孩子体验世界的天性。

当我把目光转向荷兰,一个平均身高全球最高的国度,名副其实的「大人国」,却也是儿童空间所占比例最高的「小人国」。英国历史学家西蒙·沙玛评论荷兰城市图像时指出:「(荷兰城市的)公共空间里,除了儿童之外,什么人也没有。」

在世界近代历史上,中世纪以来,荷兰始终以小国的姿态,扮演着世界历史上的大角色。在现代城市化运动中,那几座全球城市的势头太劲,以至于在我们看来,荷兰的都市很难与标杆划上等号。

殊不知荷兰建筑大师凡·艾克,从 1947 年开始,在满目疮痍的二战遗迹上,打造了 1000 多处儿童游乐空间,从社区的合院到城市广场,孩子们在无处不在的、个性化设计的游戏空间,领悟共和国的价值观,培养积极乐观的情感,塑造着荷兰人崇尚自由的国民性。



▲ 摄影师维奥莉特・科尼利厄斯为阿姆斯特丹孤儿院

拍摄的著名照片,这个项目的设计师正是凡·艾克

这张照片也被他用作一本书的封面



▲ 凡·艾克在二战所损坏的犹太人社区,打造了丰富多彩的

儿童游戏空间,给孩子们足够的游戏空间

是一代又一代荷兰建筑师的现实理想

荷兰城市就像风格派绘画一样,独树一帜,如同蒙德里安的画作,超越古典的、单中心的、封闭式的艺术构图,走向随机的、多中心的视角。这种分散的小组团的思想,被凡·艾克等一批建筑大师所发扬。





▲ 荷兰风格派绘画大师蒙德里安的代表风格

与阿姆斯特丹的城市景观,具有内在精神契合

遍布全境的数千个游戏空间,成为欧洲小国荷兰最大手笔的城市创作,像欧洲流传的一个笑话所描述的:「上帝创造了地球,荷兰的疆土除外——荷兰人自创了家园。」

荷兰成为最关注「小人」(儿童)需求的国度。当我国的城市建设者们反复转述、研读发生在伦敦、纽约、东京等地的故事,专注于「大人国」的构思和营建,是否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对多样化的世界再好奇一些,对城市里不同的人群再真诚一些,少一些自欺欺人。

荷兰是全球最具有自由精神的国度,很难再加上「之一」。它的首都,也是港口城市阿姆斯特丹,是世界最早的「开放经济体」,这让它比后来的港口城市,更加尊重多样化的宗教信仰,在密集的、多元化的人口大潮里,「在一种开放性的『公共空间』中,只要遵守游戏规则,人人都能入内」,扬·阿尔特在《宗教与世俗化》一书中写道。



▲ 荷兰奥斯特公园炫彩弧线游乐场

▲ 荷兰阿姆斯特丹乌得勒支公园内的集装箱展馆

上面刻着的图案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童话故事

以激励和启发孩子们的好奇心和创造力

凡·金克尔认为,「讲求实际、乐于说教、兼为商人和教士的荷兰人,对其他文化的开放态度,组成了以宽容忍让、 意见一致、 信仰平等主义为特征的荷兰社会」。荷兰城市里的儿童世界是宽容文化的体现,反应了他们对家庭生活的热爱和务实的生活态度,以及虔诚和质朴的人文关怀。

荷兰大选,极右翼政党没有取胜,我长舒了一口气。世界仅存的「小人国」终于在「大人国」的丛林里,笔直地站住了。

只是没想到,平均身高 1.84 米的地球上绝对的「大人国」,竟然是最适合遛小孩的「小人国」,从娃娃抓起,我们除了布置作业,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做。

封面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崔骥   编辑|咸鱼王
总编|喻潇潇   顾问|王淑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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