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部喜剧片，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独自等待12年后，他还是那个伍仕贤。...





文 | 桃加

在慢镜头的引领下，我们跟随这两个动作夸张的男人一同闯进宴会大厅。故事的男主角对周围的宾客视而不见，向着台上穿着婚纱的前女友告白。

直到失去你，我才明白即使我的生活越来越好，没有你在我的身边，一切都没有意义。我还爱你。



为了曾经没好好珍惜的你，我甘愿放弃我的十九个愿望。这个颇具英雄主义浪漫气息的决定恍然让我们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陈文——这个同样由夏雨饰演的小年轻，从前不计后果热切追求着李冰冰这样的梦中情人，而今牺牲一切希望爱情回到自己身边。

当然，这个过程必然是充满着痛感的。就像青春期的痛感一样。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马小军对米兰求之不得。马小军长大成为了马奋斗，而他中学时代性感不可方物的陈老师——这个同样由宁静饰演的姐姐式角色同样给予了马奋斗以浓烈的幻想。

而当马奋斗轻而易举就可以和他的梦中情人做运动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却想起了爱情。这也许就是男人和男孩的区别。

不同的虚拟空间和人物设置，却因为这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使《反转人生》成为了一道精准的复刻。



不论如何长大，当夏雨进入到这样的体验表达之中，他又回归到了一个男孩的世界：

游戏厅一样的卧室，变形金刚一样的跑车，金刚狼一样的超能力，百分百三分投手，美女环绕，兜里掏不完的钱。甚至某些东西也变大到让身边的男性啧啧称奇（你们都是老司机比我懂）。这些都让这个男孩兴奋得跳脚。



熟悉葛格的朋友们都知道，葛格总是暗示自己步入哀乐中年。尤其是当他和我们这一帮“年轻就是好啊”的九零后在一起，他总是会告诫我们谨防“欲望减退”——生活无趣，甚至于食之无味。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但也确实反映了尤其在北京这座城市里中年男性生活的困顿。



马奋斗在职场和情场上的不如意，确实让他变成了天天只懂得抱怨的“那号人”。但我们是明了的，这正是生活给这个还有能量改变的马奋斗的馈赠，王子救公主，王健林成首富，月底发工资之前都有着数不尽的困顿和磨难。

你我其实都是马奋斗。



这句话的样子其实早就出现在历经艰难才终将上映的《独自等待》的影评区。伍仕贤导演自己也说，为什么《独自等待》不停地被提起？

因为“他们在《独自等待》中看到了自己。”

这是伍仕贤的擅长之处。这个长着一副外国人样子的导演当年用这部尚显青涩笨拙的《独自等待》描绘了一幅只属于中国年轻人的青春图景。

而在十二年后的今天，他选择用《反转人生》这样略带商业气息的作品回归大银幕，也应该看到了这两部作品注定会被比较，这是一步险棋。





在《独自等待》中，即使陈文仿佛亡命徒一般跌跌撞撞，最后以悲剧收场，但这个故事并未以深沉的语调来讲述。其中轻松的调侃和简洁的笑料穿插在故事进程中，在都市喜剧这一类型之中，伍仕贤诙谐滑稽的风格几乎成了他这个人的标签。

同样的，这部《反转人生》依然延续了伍仕贤一贯的幽默搞怪的创作风格和“爱就爱到天地爆炸”的爱情观，同时也继承了他对于都市人心理状态的精准把握和对细致情绪的得当拿捏。比重极多的特写镜头和光线的运用，让其拥有了比《独自等待》的市井气息更加精致的张力。

而闫妮饰演的土地娘的设定，则可以说是伍仕贤在这部电影中的一件秘密武器，奇幻元素运用在现代喜剧里，除了可以窥见伍仕贤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外，更是给人一种“你我本是凡人，但是姻缘确是天注定”的宿命感。

对于土地婆这个角色的选角，思索了许久，也想不出国内还有谁能比闫妮更适合这样一个既精灵古怪，身上又有着母性光辉的角色。



闫妮说，当时老伍问我愿不愿意接这个角色，如果有兴趣的话他们就把原本土地公的设定换一个性别。

也就伍仕贤这样孩子气的导演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也是伍仕贤的孩子气，让这部《反转人生》呈现出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电影里这一段鬼畜却奇幻的经历，当然可以被理解为马奋斗的一场梦，梦醒他依然是原来的那个碌碌无为的男青年，前女友结婚了，业绩持续低迷，同居的男室友还总是贫嘴，生活依旧是糟糕的样子。但我们更愿意相信，这个“一本正经的胡话”是真实的，马奋斗终于成长为他理想中的那样。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反转人生》其实质是讲述“成长”的母题。在这个一言不合就开车的成人故事里，其中微妙如同涟漪一般的情愫不输给任何一部青春片。



和大多数给自己贴上“成长”标签的电影一样，反转来反转去都是一样的“套路”，无非产生冲突以及发生变化，最终获得美满的结局。这样的电影，要么成为一部鸿篇巨制，要么沦为烂俗。

客观来说，伍仕贤把《反转人生》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中间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能够戳中现代社会中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和愿景，又不显得野心勃勃到覆水难收。这样的一部作品，评论或许会两极化，但是被戳中的人却一定是会真真儿的喜欢。



就像前一阵子的爆款《喜欢你》，同样都市喜剧的路数，带有奇幻元素而非常“好看”。然而导演试图在其中讲述的背后的隐喻，并不能够被所有人所了解。《喜欢你》里构建出来的甜蜜如同美食一样的爱情，其实是阶级之间残酷的界限，这带着极其荒凉的意味。

即使是充满笑料的，背后却有着一些无法掩盖的心酸和沮丧。马奋斗坐在床沿，由笑到难以抑制的哭泣，这个极富象征意义的镜头成为了现代人面对感情最为精准的注脚。这个如今我们惯用的隐藏自己的方式，足以使我们产生震动。



土地娘是他希望改变的投射，是母亲的象征——“有些人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爱”，土地娘是安稳的、可以依靠的、永远不会离开的母亲。她以母亲的身份一次又一次地推动着这个孩子走进离间的闹剧之中，就像把王子变成野兽的巫婆，即使残忍至把他的生活打碎，但却能够让他发现生活的冷酷和不可思议，使他获得成长。

土地娘有求必应的传统世界观和现代爱情故事的融合看似迎合了如今银幕的奇观化倾向，然而究其内核，像妈妈给孩子讲道理一般，拉扯出的是生活的真相。

马奋斗最终完成了与自己的和解，也完成了与世界的和解。他曾经不知道自己该追求什么样的生活信条，而如今他能够抛下一切所谓“愿望”而去勇敢追求心之所属，从自己设置的牢笼之中脱离开来，进入到了充满色彩的真实世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成熟的跨越。

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年轻人们，他们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无奈混着迷惘，他们盯着远处的霓虹灯亮了却不晓得想要真正的得到成长到底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导演通过影像尤其是喜剧的方式来直面现实，为当下的年轻人画像，在他的创作态度里无疑是有着一种撕开都市繁荣表面的自觉。即使非常难以把握，但创作者所展现出来的切入现实的尝试，至少能够看出一些他们试图不向生活妥协的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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