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大丰这地方有一个小病站水碗、大病敲棒棒与请人吃烧猪疙瘩的风俗。...

散文

站水碗、敲棒棒

与吃烧猪疙瘩

盐城/方云高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老百姓经济极度贫困、缺医少药，江苏大丰这地方有一个小病站水碗、大病敲棒棒与请人吃烧猪疙瘩的风俗。

什么叫站水碗、敲棒棒与吃烧猪疙瘩呢？

所谓站水碗，这还得先从一般伤风头疼、打疟疾谈起。

我小时候一受风寒头就疼（那时缺医少药，百姓手中又缺钱），每当炎阳悬空、暑气如火的夏季，蚊蝇肆虐，我经常打疟疾（俗称“打摆子”）。身上冷得发抖的时候，母亲就用两条棉被捂在我身上，发热的时候，浑身如在火中烧。

每当疟疾病发作前，母亲总是叫我到人家去玩（梦想逃脱这一关），但事与愿违，疟疾病发作了，躲也躲不住，只得回家卧在床上让冷热病煎熬躯体……

母亲没办法，鬼使神差地运用一种名叫“站水碗”的迷信方法：用一碗清水放在门外地上，在水碗中央竖立三根一样长的竹筷子，一边抄水往筷子头上浇，一边喊着已死去的祖父母（或父母），问是否“向（纠缠）”了宝宝，如果“向”了请筷子站起来烧纸化箔……示意祖上神灵让宝宝头疼病好得快。

我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有时头疼会渐渐好起来，但也有时作泛呕吐，母亲也没得其它好的办法……

所谓敲棒棒、吃烧猪疙瘩，就是一个患重病的人家里其他某成员，某日上午烧熟一大锅有滋有味的猪肉和麦麺疙瘩（粗短的面条），午饭时辰，家里人用木棒和铜盆（那时家家户户都有铜面盆）到左邻右舍门前屋后反复敲打，一边敲打嘴里还一边唸唸有词，“请诸位到我家吃烧猪疙瘩……”

那时，患重病的人家为什么敲棒棒，请邻居村人吃烧猪疙瘩？

细想想在那人们经济拮据且缺医少药的年份，老百姓连伤风头疼、打疟疾都缺钱缺药治疗，更何况那些肺结核、胃癌、肝癌等疑难杂症了！

那个年代，人们对重病认为无法可治的情况下，不知是什么人想出一个敲棒棒、吃烧猪疙瘩的主意，寓意是请左邻右舍、村里乡亲来重病人家吃烧猪疙瘩，帮助患者分担灾难（俗称“带灾”，我十岁那年曾跟随母亲到一户姓周的农家吃了一碗肥耷耷的烧猪疙瘩。在缺吃少穿的岁月颇觉有滋有味）……

可是，患者家的棒棒敲了，人们把烧猪疙瘩吃了，但患者的病情怎样呢？我想一个人得了重病既无钱又无药医治怎么得好？我曾记得我们那时居住的大中集生产街（又叫南马路）西半边，仅三、四年内，就有两位董姓和谢姓年轻男女因患肺结核（俗称肺痨）病而先后夭亡……

那时的敲棒棒、吃烧猪疙瘩有什么程序呢？

当患者家属外出敲棒棒时，家里人发现有客人来吃烧猪疙瘩了，赶忙用一根竹棒在门前墩子边撑起一个芦苇做的畚箕，尔后盛起一碗碗烧猪疙瘩放在桌子上，凡是来客坐下来就吃，大家互相不讲话，吃好了各人把事先带来的铜钱、铜板（或铅角子）放在碗内，往桌子上一窾，各自走路（互不通话）……

往昔的人生了疑难杂症，家里人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为其敲棒棒，请人来家吃烧猪疙瘩（为其消灾降福），在现代人看来，是极其愚昧的事情，可是在那既缺钱又缺医少药的年月，敲棒棒、请人吃烧猪疙瘩，在某种程度上，似乎能给重病患者带来莫大的精神安慰。

随着国家医药卫生事业不断发展壮大，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我们大中地区敲棒棒、吃烧猪疙瘩的陃习就自然消失了……

1978年，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出台后，医药卫生事业犹如雨后春笋一般蓬勃发展，村村有医务室，乡、镇、县里都设有多家医疗机构，人们生了病，享受合作医疗待遇，享受大病统筹等等优惠待遇。一般的伤风头疼吃些药就好了，如果患上疟疾吃点青蒿素药就能痊愈了……

我的妻子周正芳，2015年经县人民医院检查直肠出现问题，由于医师的精心手术治疗，目前恢复得很好。如若在过去，为其敲再多的棒棒，请更多的人吃烧猪疙瘩，恐怕也无济于事……

在此，我们全家衷心地希望国家富强、人民安康。

（注：文中配图源自百度）

总编：骆圣宏

特邀编辑：刘金龙

文/方云高

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人，退休职工，江苏省民间文艺协会会员。

每周一期周六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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