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的女人

 

白天干活时,大炮的话特别少,到了晚间,可就滔滔不绝,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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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地上做活累,下工了就闲得慌,尤其到晚上,一间有半个篮球场大的屋子,就像乡村的晒场一样热闹。大伙儿躺在地铺上,如同聚在夏夜晒场上,嘻嘻哈哈,说古道今,胡吹乱侃。稍稍一阵子过后,个个都把话题滑到了女人和男女之事上。满屋子里,就数邻村的陈大宝的嘴最邪乎,大伙儿都叫他陈大炮。到后来,大炮就成了他的名字。大炮不像许多人是一个县甚至是同村的,他来的那个县,工地上没人听说过。不过,大炮和所有的人关系都挺不错。

白天干活时,大炮的话特别少,到了晚间,可就滔滔不绝,精彩纷呈。他的女人香儿成了他说荤话黄段子的开场白。照他的说法,他和许多女人睡过觉,大家不太相信。就他那歪瓜裂枣的样儿,还能近女人的身?大炮鼻子一出气,“你们懂什么,女人可不怎么看中男人的长相,尤其是乡下的娘们,中意的是床上的门道。你把她收拾舒坦,长得什么样儿都不碍事的。”听到了这话,那些结了婚的不少人不住的点头,说大炮就像工头赚钱样摸到了门道。个别的不认同,说自家的女人就对钱上心,男人回家时钱带少了,到了晚上女人根本不好好地伺候。男人在上面搞来弄去,她躺在那儿嘴里还在叨唠男人没用,连钱都不会挣。大炮很老到地说:“所以说嘛,一个女人一个味儿,想尝透了一个女人就知天下女人的味,那是做梦。”

有人说:“你大炮也别太牛,虽说你才三十五,可能把你香儿那样疯的婆娘收拾妥当就不错了,还一个又一个女人呢,你有那精气神吗?给你床上放十个八个的女人,你也是有心无力啊。”

大炮嘿嘿一笑,“我说的吧,别让我的话勾馋了吧,我怎么的是我的事,你要有本事,你也说说你在女人的能事,让大家伙儿过过瘾。”没几个人能说过大炮的,因为大炮可以让大伙好像看到了那一个个真真切切的画面。大炮一说起来,大伙就好像亲眼看着大炮在和女人翻江倒海。那些看过黄色录像的人,不得不服气,听大炮吹比看那种片子还够劲。

大炮说着说着,还会绕回到自家女人身上。大伙虽然没见大炮的女人香儿,但比见到了还熟悉。香儿,丰乳肥臀,有乡村人的能干,也有城里人的风情。大炮说,他女人下地干活是把好手,在床上同样是把好手。每回说到这儿,大炮就没先前的唾沫横飞,邪叫淫笑,满脸荡漾幸福的笑意。那些成了家的,心里酸溜溜的,直恨自己没大炮这样的福份,一个劲地数落自己婆娘的不是。那些没结婚的,心里头总在琢磨,这辈子不图别的,能找上大炮家这样的女人,也算是没白活一遭。

到了深夜,屋子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个别夜里睡不踏实的,有时能听到大炮说梦话。这时的大炮,话语模糊不清,只是“香儿”两字特别的清楚。从大炮口里出来的“香儿”,时而悠长,就像是大炮站在山头或者田地呼唤一样;时而短促,每一声都让大炮费了好大的劲。

大炮在工地上,专门是和脚手架打交道的。盖楼前,他搭脚手架,楼完工,他再拆脚手架。这不,一幢楼又建好了,大炮和几个人开始拆脚手架。要说,大炮的身子骨真好真灵巧,上脚手架就像猴子爬杆样活络。有人说:“大炮,你留些气力吧,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回家抱婆娘了!”大炮手脚没停,“现在爬上爬下,到了家再能上上下下地快活呀!”大炮的话音没落,有人就看到大炮像被什么吹起来一样,后来又像麻袋似的扔到了地上。

从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大炮被送到医院没过上半天,就咽了气。

大炮家里人第三天就赶来了,大伙原以为香儿会来的,没曾想只等来一个自称大炮他爹老头子。工头还算不错,派了两个民工和大炮他爹一起送大炮回家。

两个民工回来后,有人就问见到大炮的女人没?那香儿到底咋个样?两个民工的话,那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这个大炮啊,吹牛吹大法了,他那香儿早就没了。他结婚三天陪香儿回娘家,半路上遇上车祸,香儿当时就没了。还有,大炮的那玩意儿也少了小半截,根本没法用。

本文曾被《在时间上坐着》(上海三联书店2005年12月)和《推开春天的窗户》(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12月)收录。

本文选自《天要下雨》(小说集《天要下雨》北乔 著,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4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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