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粥配蟟蛁，哪有胃口不好的借口

夏天，又到了吃生腌蟟蛁的时候。...

炎热的混沌夏日，令口腹清爽之物谁能舍得不碰？说是胃口不好，定是还没遇到这一碟子生腌蟟蛁。

——深夜君在东门市场看到一个摊位，远远望去，一个个粉红色椭圆一字摆开，粉红的中间是一片片灰黑色，灰黑中还点缀着丝丝鲜红和翠绿，换个角度，还有点点泛光闪闪。

这是大叔自家做的生腌，虾姑蟟蛁小螃蟹等，用粉红色塑料盆装着。上面青红辣椒分外惹人，还有香菜蒜散落期间，仿佛把夏天的黑夜倒过来，漫天星辰微微闪烁，那是来自生腌的呼唤。夏天，又到了吃生腌蟟蛁的时候。蟟蛁学名叫小刀蛏，小拇指第一节关节大小，薄而扁，淡黄色，一般在细沙之中生活。新鲜蟟蛁加辣椒酱油醋腌制半天即可食用。加入蒜头去腥，香菜提味。海鲜免遭高温油火烹制，保留其本真的鲜咸回报人类。蟟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大一小两个壳居然成了人类轻易打开其美味的开关。蟟蛁两瓣壳不对称，食用时轻轻捏住一端，再轻轻一推，里内嫩肉带着海味，浸泡着酱油辣椒等卤汁终见天日。

足够新鲜的蟟蛁经过冰镇卤制，肉嫩又有韧性，顶着蒜末香菜的奇香，携裹着从海里带来的咸鲜，引人“犯罪”。手指一推，猛嘬一口，舌头便像触电了一般，一路鲜到舌根，满口生津，扒拉两口白粥，淀粉的甜和蟟蛁的咸相得益彰，辣与酸又复被唤醒，若是来一口小酒，绵柔滑口，不禁打个激灵，爽！

“你不怕肚子痛么？”母亲看我驻足许久，打趣问道。

小学二年级，吃了蟟蛁配粥，兴许杀菌不到位，亦或是人小肠胃脆弱。第二天考数学时捂着肚子问老师请假。爷爷接到电话后便来学校带我去医院。我忍了一路，在病床上痛到打滚，至今记得医院那床上消毒水味的刺鼻。

恍惚间听到爷爷和医生在聊着，“吃了什么吗？”“吃了腌蟟蛁。”“哎，最好以后别吃了，开个药膏给他贴吧，记住贴肚脐。”回家后我吃了药躺下，醒来发现肚脐上贴着药膏，爷爷笑着看我，“是不是不痛了？好了还敢吃蟟蛁吗？”我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犹豫时爷爷感叹一句“这宝宝一贴灵真好用。”

后来蟟蛁我确实不太敢碰，可能是痛怕了，也可能自知之明，过了那药膏的适用年纪。记得第二周数学补考，我一人坐在办公室，数学老师盯着我做卷子，写完后现场改卷，笑着说了句什么，我以为是问我为什么肚子痛于是匆匆答了句“吃了蟟蛁。”

哄堂大笑。

原来老师问的是：“吃什么这么聪明，数学满分。”

后来数学满分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能是不给吃蟟蛁了吧。

外公做蟟蛁生腌也是一绝，买回来后他便倒去自带的酱汁，重新加上自制的酱油醋，盖了满满一层辣椒，放冰箱冰镇。每次吃饭时取几颗放在小瓷碟子中过过嘴瘾。而今九十高龄的他依旧喜欢吃完粥之后嘬一两枚腌蟟蛁，眯着眼回味着，“好吃。”

“您还是少吃点吧，我小时候吃到闹肚子……”

“那是你处理不好，我会重新加工，你试试，我的香菜都是很入味的。”

醋的酸和香菜的特殊气味，我是忍受不了的，吃生腌蟟蛁时，外公的香菜我一点都不剩。一碗白粥配几枚蟟蛁，哪有胃口不好的借口。

夏天到了，窗外蝉又要叫起来了，阳光打在阳台上，外公养了一阳台的花都风姿绰约。适应不了空调的老人家喜欢吹着风扇，电扇吱呀呀叫着，外公嘬完蟟蛁“啧啧”回味着。

文 / 蔡浩杰

图片 / 网络、蔡浩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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