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水美文】苦瓜

小时候不喜吃的蔬菜有“三瓜”：丝瓜、南瓜、苦瓜。丝瓜淡而无味、南瓜甜而粉腻、苦瓜当然就是苦了。在我年少记忆里...

小时候不喜吃的蔬菜有“三瓜”：丝瓜、南瓜、苦瓜。丝瓜淡而无味、南瓜甜而粉腻、苦瓜当然就是苦了。在我年少记忆里家中对于苦瓜是持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我讨厌苦瓜和长辈喜欢苦瓜形成鲜明对比，长辈认为苦瓜是妙品，苦中蕴含清香，且可以消暑解热；而我认为苦瓜之于我的味蕾，是一种摧残，看到有苦瓜便不想吃饭。在乡村，夏季往往贯穿着清炒苦瓜。所以，当没有选择时，宁愿吃火候过了的炒苦瓜，因为火候过了不至于那么苦，火候未到，那便是苦味漫延。

随着年岁渐长，不知是由于世事的打磨还是性情的变化，对于年少时不少抵触的事物也逐渐接纳。苦瓜，便是这些事物中的一种。

《本草纲目》上记载：“苦瓜花为末，霉疮，胃气痛，滚汤下；目痛，灯草汤下；瓜除邪热，解劳乏，清心明目；叶晒干为末，治一切丹火毒气，金疮结毒，脂麻疔，大疔疼不可忍，酒下三钱；子苦甘无毒，益气，壮阳。”苦瓜的特性，是苦和寒，生冷之物，火气大的人吃了特别受用，可“清心明目”；夏天喝了苦瓜汤，可消热恼；苦瓜鲜叶捣烂，可敷肿伤。少时不喜苦味，因为太纯真，向往绝对的美好，伴随着成长，明白了人生之矛盾，不可用绝对的眼光杜量一个东西。犹如苦瓜，虽苦，但是这种苦不是“黄莲”之苦，而是苦中回甘，在苦中可以品出清香、品出甘甜、品出乐与美，细细品味其中苦味可以悟出人生道理，清代著名画家石涛便在箪食瓢饮、苦瓜酱菜中挥毫泼墨，号“苦瓜和尚”。

又到初夏，晚饭后和同事漫步乡间田垄，看见灌溉渠边上搭了一个架子，里面的苦瓜苗已经攀爬架上，夕阳下，苍山间，水流边，微风轻拂，苦瓜藤叶映衬着淡淡溪云，伴随着犬吠牛叫，宁静悠远、冲淡平和。

回想起我们的青春不正是这样么，我们追逐理想中的美好，却往往要面对现实中的“苦”。通往目标的道路上往往不是风和日丽，而是伴随凄风苦雨，面对它们如果我们像小时候那样一味拒绝“苦”，那就难以品尝到苦后的甘甜。我们将青春年华付诸于乡村天地，如果捱不住“苦”的考验，就无法享受青春里那最沁人心脾的甜。

“真想不到当初我们也讨厌吃苦瓜

今天竟吃得出那睿智愈来愈记挂

开始时捱一些苦栽种绝处的花

幸得艰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

青春的快餐只要求快不理哪一家

哪有玩味的空档来欣赏细致淡雅

到大悟大彻将虎咽的升华等消化学沏茶

至共你觉得苦也不太差

做人没有苦涩可以吗

真想不到当初我们也讨厌吃苦瓜

当睇清世间所有定理又何用再怕

珍惜淡定的心境苦过后更加清

万般过去亦无味但有领会留下”

或许这就是我们正在经历的人生吧：路非坦途，却不能回头；青春正好，却疲于奔波；细尝苦涩，换来云淡风轻。

我想这个夏天，乡间的苦瓜定会蓬勃生长，绿叶向着阳光，藤须扎满支架，花儿清素淡雅，苦瓜翠绿鲜嫩，而我们食堂仍旧少不了它们，只要一口，炎炎夏日便是清凉甘甜，绵远悠长。

是的，青春正当时，来盘苦瓜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