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南只有一个，那我选择绍兴

只要有山有水，生命就有机会被打开...

只要有山有水，生命就有机会被打开

因为前一天睡得晚，第二天又醒得早，我在火车上睡着了，又担心坐过站，睡得迷迷糊糊小心翼翼。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眼前一座大山，非常厚实而平坦的山壁，我像是看见神一样顿时清醒了。

如果你要去南方，只要车程在十个小时以内，我建议你坐火车。在火车上，你会看见一路上的山与水，你的心境想不平静下来都难。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火车沿途的风景有这样的魔力，是刚从南京到杭州的时候。路程虽短，但也停了好些站，站与站之间，可以看到那些不同的山不同的水。山是镇静，水是抚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乡既没有山也没有水的缘故，稍微长大的时候，我对有山有水的地方就特别向往。去过的一些城市，只有碰到过山水，才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这儿来过。

如果让我选择一个地方，远离原来的城市，那就靠山或靠水好了。只要有山有水，生命就有机会被打开。



此行目的地没有山只有水。尽管我很想到更远的地方，但因为只有两天时间，只能到临近的地方去。假期前一天晚上我才做好决定，买了第二天去绍兴的票。

此前我对绍兴没有太多印象，唯一可以联想到的大概是鲁迅的一些文章，但只有这些文章就够了，想到那些内容，就觉得这方块之地里曾经发生过那么多栩栩如生的故事。

来过绍兴，我才决定，如果江南只能选一个，那我就选它了。

温顺，柔软，自然，平静，勤恳，动人。



没有攻略，几乎是一边走一边决定下一站要去的地方，然后用手机查路线。因为是假期第一天，又不是旅游景点，所以人不算多。上午去了鲁迅故里，完全是把它当做景点游的，但一些历史的老陈设还是散发着一种岁月的光芒，跟观赏它的人、宣传它的机构等等没有任何关系。本质上它不算景点，而是一种浸润过生命的存在。

中午选择去仓桥直街，是因为这个名字看一眼就有某种亲切感，而它也成为当天最让我回味的一程。非常安静、质朴、动人，生活的气息也足够有趣有味。很多住在那里多年的原住民，就这样穿梭在几十年的平凡小屋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的居然是《半生缘》里一些上海弄堂场景，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看过一些关于绍兴的文章好与之对应。但进入仓桥直街之前，有一条小小的河，河边是傍水而居的人家，那一刻我是想到鲁迅的《社戏》，想到他童年时和小伙伴看完社戏，是不是也要临着水一步一步走回家。



绍兴是小城，但也是一座流淌多年的小城。那种沿着历史流淌过来的温润还处处浸透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置身其中会感觉非常熨帖、舒适，仿佛被心照不宣地接纳，让你自由也让你平静。

下午去了安昌古镇。网上说安昌的商业开发还不明显，值得一去。但事实上那边已经热闹了起来，行人比仓桥直街多得多。沿河一条长街，一路走过去都是当地的居民在卖腊肉与鹌鹑。但安昌的商业气息不会让你反感，原因大概是商业的主体是那些原住民，本色、亲近和一种熟悉感，仿佛与安昌融在一起。那些老人们性格都极善良淳朴，哪怕你不买，也会让你安心地尝一尝，一边说它的历史和来由。一些做龙须糖的叔叔一边做一边不厌其烦地向游客解释，如果当场做一段舌尖上的中国，我想是有一定的原汁原味的。



本打算晚上住在安昌附近，到了之后发现晚上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于是临时把酒店换到绍兴。回到绍兴，就又回到那种既舒适又自足的空气中。

晚上下了大雨，实际上从中午开始就在断断续续地下雨，让我想到去南方一定要随身带伞。回到宾馆办了入住后出来吃晚餐，附近居然有一家素食自助，更开心地是餐厅旁边是南方书店。此行本不打算去书店或是买书，但南方书店是你一进去就不愿空手出来的地方，里面有很多旧书，说是旧书，其实有很多只是包装被拆了而已，加上被抚摸得多了，纸张反而变得更加柔和。最后因为耐不住诱惑，买了三本书离开。南方书店安静而从容，只有三个年轻人在，比起更多装修现代化的书店，它几乎是我逛过的印象最舒适的一家。



我几乎能理解，为什么周云蓬曾经能在这里生活好几年。如果我可以写东西，同时不必担心养活自己的事情，我也会来到这里，傍水而居，自给自足，更多的一些欲望，只要不出这个小城，或许我永远不会想到伸手去触及。这样写出来，又担心太过消极主义。但意思是这样，我总是在做梦，梦到能触碰安宁与祥和，真实与自由，爱与妥帖。

在绍兴住下的那一晚，窗外下了很大的雨。门前是繁华热闹的银泰，门后是藏于城市华衣之下的拆迁房，一间黄色水泥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

但该有的繁华它有，该有的纯朴它也有。作为一个游客，我几乎要感恩这样一个城市的存在。

睡前最后一分钟，我才决定第二天的路线。在此之前，我纠结了很久，最终放弃了我最想去的地方。心里对自己说，如果不能去最喜欢的地方，去哪里都变成了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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