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鱼饼，一缕飘香的记忆

能吃到鱼饼是一种幸福。据说，老一辈邯郸人没有吃鱼的习惯，也不会做鱼。所以，鱼饼这东西，在邯郸人的食谱里是没有的。它属于我母亲的一次偶然创意。...

（配图选自网络）

（原创）

鱼饼

一

缕飘香的记忆

梦漪/文

能吃到鱼饼是一种幸福。

据说，老一辈邯郸人没有吃鱼的习惯，也不会做鱼。所以，鱼饼这东西，在邯郸人的食谱里是没有的。它属于我母亲的一次偶然创意。

说起鱼饼，我的记忆总是飞快地定格在童年的某一天。而那一天，注定是飘香的，快乐的，刻骨铭心的。

那时候，正是午饭时。在冀南的一个小村子里，街道上，从半晌开始，随风飘出一缕奇异的香味，流行在上空。

香味是从一个胡同的深处，一个农家小院里飘出来的。此时，女主人正坐在厨房的灶前，往灶里添着干透的棉花棵子，烙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饼——鱼饼。

在邯郸，鱼饼没有历史，也没有记载。关于它的来历，应该从那时的昨天晚上开始追溯。

那是一个夏天，雨后的晚上，孩子们都已进入梦乡。父亲一身泥水回到家，他带回了一兜寸把长的小鱼，吩咐母亲：“明儿给孩子们打打牙祭……”声音不大，不经意间却闯进了我的梦乡。于是那晚，我在梦里被鱼牵着跑了一夜……

早晨，天放晴。出屋门，一股淡淡的腥味儿随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才发现院子里晾满了收拾干净的小鱼。梧桐树下，脸盆里放好了清水。屋内的八仙桌上已盛好了早饭：棒子面粥，黄面馍，萝卜条咸菜。饭不烫，正好喝。兄弟姐妹们洗濑完后，一个个落座，“呼噜呼噜”喝着粥，“咯吱咯吱”嚼着老咸菜，每天都这样生动。

饭后，就在大家将要起身上班、上学的空当，母亲进屋说：“中午都早点回家，有鱼。”

鱼，是什么滋味？坐在课堂，我的心始终被鱼牵着，飞出教室，飞进厨房，跟着母亲的手整整忙碌了一上午。老师讲的课，一句也没听进去。

总算熬到放学。老远，就闻到一股麦香加鱼香的滋味儿。此时，母亲正坐在灶台前烙饼，烙好的饼放在秸盖儿上，金黄金黄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我忍不住伸手想拧下一块挡挡口水，却被烫了一下。母亲笑了：“傻孩子，别心急，等会儿一起吃。”

等待的滋味最熬人！我不时望着桌上的闹钟，真想把它摔碎，踩成饼。

午饭时，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喝着小米汤，吃着母亲烙的鱼饼。这鱼饼外焦里嫩，又暄又香，饼里包着鱼，鱼又贴着饼。大家因此食欲大增，饭桌上充满欢声笑语。

那天天气很热，母亲一直在厨房里忙碌。她一会儿往灶里添柴，一会儿翻饼。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她似乎毫无知觉，直到烙完最后一张饼——一张白面掺着玉米面、没有小鱼的饼。这是母亲吃到的第一张饼。

在那个物资匮乏、生活贫困的年代，母亲的鱼饼不啻为一顿丰盛的午餐。只是在这之前，母亲不会做鱼，也没有吃过鱼。她直接将小鱼和白面掺在一起和成面，烙成大饼，圆满完成了父亲布置的任务，让我们有幸吃到了一生当中最难忘的午餐。

后来，母亲学会了做鱼。从此，我们再没有吃过鱼饼。鱼饼，终究成为一缕飘香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