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语言学家的自白

 

这是一位80后资深语言学家的深情自白。...



谦虚地讲,我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语言学家。

最早接触的是一种陕北方言,流行于陕西榆林、山西大同和内蒙包头,在方言体系中属于晋语,晋语是中国北方唯一一个非官话方言,使用人口6000多万,晋语地区东起太行山、西近贺兰山、北抵阴山、南至黄河汾渭河谷,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其最大特点是保留入声。什么是入声?语文老师一定没教过,因为普通话里没有,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示范一下。大约3、4岁时我已能熟练使用这种语言,常用词和基本语法都不在话下,时至今日,尽管有些高级词汇略显生疏,但是依然能张口就说,语言天赋可见一斑。



少年时开始学习普通话,那也是一段艰辛的岁月,曾经有一位语文老师看似得意洋洋地对我们说:陕北人不会说普通话,我在大学时,同学们都叫我长期感冒。然后大家应和着哈哈大笑,其实我并不觉得好笑,更不觉得自豪。因为我有晋语大包片方言的基础,学习普通话只需要掌握一些特定词汇的发音即可。首先要练习的是ian和ie的区分,然后是前鼻音和后鼻音的区分,我的方言里并没有ian和un/in这样的发音,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来记忆哪些字要发ian哪些字发ie,哪些字发前鼻音哪些字发后鼻音,也找到了一些规律,比如形声字在声旁相同时其韵母也往往相同。功夫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大概齐知道哪个字应该发什么音,得意地把自己念得东西录下来,结果发现,原本以为会读的后鼻音之类也并不对,字正腔圆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也是在同一时期,我开始接解触另外一种语言,是一种洋文,据说在全世界甚是流行,我有两位启蒙老师,分别是博学多才的李老师和美丽娇羞的韩老师。他们鞠躬尽瘁、诲人不倦、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用自己有限的光茫点燃我们对未知世界的无限渴望,要么怎么说你们是辛勤的园丁,你们就是最可爱的人。



李老师和韩老师教的这门语言叫做英语,英语很容易让人想到英国,教材里的音标也都是按英国发音标注的,稀里糊涂用到现在发现学到的好像又是一种方言————城里人都是用美国发音的。不管怎么说,我对韩、李二位老师的崇拜从未折减,书柜里一直保留着他们年轻时的照片,也常常听他们的歌、看他们的话剧。

艺术世界有两门语言,音乐用流淌的音符说话,绘画则将美好的瞬间凝固,是一种无声的语言。音乐的语言,需要用乐器和歌喉来表现,而且我发现音乐和语文数学之类是一样的,落下了就得补回来,周围有一些70后的哥哥姐姐就不怎么听歌,八成是小时候没有音乐课,也没歌听。我听歌是从宋祖英将军开始补习的,练过竹笛、口琴还有吉他,喜欢过贝多芬、莫扎特、《胡桃夹子》,还喜欢民谣、摇滚和所有好听的歌,也喜欢《十八的姑娘一朵花》、《杜十娘》,能接受凤凰传奇、《伤不起》和各种广场舞神曲。绘画的语言用画笔来表现,我只接触过素描,跟雷奥纳多达芬奇做过一样的事情————画鸡蛋。艺术语言博大精深,但求入门。



初中毕业的暑期,我接触到对我的人生很重要的一门语言,叫做Basic,是基础的意思。这门语言很有意思,也很简单,只用到if/else 等几个最简单的词汇却能表达很复杂的意思,可以做数学计算,甚至可以用它来创造事物。我用Basic写了一个电子琴程序,可以用电脑键盘来演奏音乐;还用Basic让一个汽球从电脑屏幕下方飞起来,算是一个动画。音乐、绘画,看来语言都是相通的。有趣的是,B后面是C,所以Basic后面还有个C语言,C后面又有C++、C#……不仅名字相似,语言本身也相似,都是简简单单的if/else。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伟大,越是有力量,越是能改变世界,比如我,直到现在还在靠这简单的语言谋生。

Jack

9th June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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