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伴我高飞》（上）导演手记

 

                       ——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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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大河时，他开着一部霸气十足的红色福特猛禽皮卡，搭我们走盘山公路。山路崎岖，我和摄像都捏了把冷汗，另外两个熟识他的朋友却显得非常放松，一路上谈笑风生。这让我一时有点儿迷糊，他是高位截瘫患者吗？



（崎岖的山路）

大河是用轮椅上的一根铁棍代替脚，来熟练地控制油门和刹车。他曾是一个越野车高手， “越野e族”论坛版主，不单是越野车，摩托车、滑雪、滑翔伞等多种极限运动他样样都精通。他十多年的朋友张荣说：“大河就是朋友圈里的领头‘鹰’，跟着他出去玩会‘上瘾’。”如果不是两年前的那次意外，大河的生活还会鹰一般地自由与精彩。2013年，在新疆伊犁的一次滑翔伞比赛中，气象突变，大河已来不及打开备用伞，从半空摔到了山上。

知道大河出事的第一时间，他的朋友们自发地以数十万的代价包了一架民航飞机，把他从伊犁送到了乌鲁木齐的大医院救治。在那里，大河收到了医生的判决书：腰部以下高位截瘫。



谁也想不到，两年后的现在，大河将要挑战成为“中国椅滑翔伞第一人”。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疯狂的任务，将带大河走上一段惊心动魄的非凡旅程，这是一只折翅雄鹰重返蓝天的努力，这也是一个人劫后余生、重拾自我的艰难历程。大河出事时结婚还不到一年，妻子正怀孕七个月，她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是我去替他。”而他说：“我可以一直把她当成最亲的人，但我不希望她留在我身边。”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家庭面临着怎样的情感危机？妻子会签字同意大河再次飞行吗？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爱与被爱吗？





从一个天性热爱自由，血液里都流淌着冒险基因的人，变成下半身失去了所有感觉的脊髓损伤病人，命运跟大河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大河的腰部至今还打着厚厚的钢板，能够承受住落地时的巨大冲击力吗？医生会同意他再飞吗？如果二次受伤了怎么办？拍摄期间，大河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乐观，经常开玩笑，并主动照顾身边的每个人，我也时常忘记他是一个高位截瘫患者。不过，那天在医院拍摄时，因为触景生情，聊着聊着他突然难以抑制地哭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哭。此时，一切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虚弱无力。复飞需要一颗强大的心灵，饱受现实生活困扰的大河，能否摆脱过去的阴影吗？

在北京，我们认识了北京公益促进会副会长、有着丰富经验的残疾人心理行为康复训练师刘颢。他和大河进行了一次碰触灵魂的谈话，他是否支持大河复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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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谈话已是深夜一点多了，因为第二天在大同还有一场盛大的热气球赛事要拍，所以我们还是决定连夜往回赶。到夜里3点钟，车开进了一座大山，原来山顶有个旅店，可我们到了后才发现旅店已经倒闭了。困极了的五个人决定就在车里将就几个小时，三个人睡驾驶室，两个人睡车尾箱。谢天谢地，山顶的洗手间还可以使用，而车上的睡袋则是另一个意外惊喜。



黑暗里，铺天盖地的星星，从车顶和四周的窗里恣意地蹦进了眼睛，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静谧，无忧无惧。坐前排的摄像阿星开始帮大河按摩，我则在后排跟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没聊上两句就睡着了。

待一大早醒来，我们发现周围全是不知名的果子，红彤彤地挂满了一树，清晨初生的阳光打在上面，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生活中真是遍地惊喜，天黑时谁能想到天一亮就有果子吃呢？



第二天，我们终于赶上了热气球比赛，我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热气球，特别激动，这也是整个拍摄中最梦幻、最温暖的场景，《海的女儿》里写“海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此时九月的天空，应该最为接近童话里的那个颜色吧？在一望无际的金色田野上，看着无数种色彩的气球缓缓升起，仿佛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忧伤。



就在受伤的前一天，大河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女儿说：“等你大了，我要带你看世界！”受伤后的第3个月，他坚持从北京最好的康复医院出院，回家看着女儿出生。现在女儿已两岁了，他没有忘记一个父亲的诺言。新的生命，会给这个暗藏危机的家庭能带来转机吗？



现在，大河每天都要进行一两个小时的康复训练。踩着护具站立、行走，这些我们看起来毫无难度的寻常动作，大河都要用尽全身力量来完成，很快就会累得满头大汗，他说：“我不觉得苦，我只想用最艰苦的训练，来换取一线站起来的希望。”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仍然热爱生活。如果想了解更多大河的故事，请收看广州电视新闻频道4月16、17日23:15的《爱上纪录片》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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