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

 

听 Paul Cardall 弹奏的《Sweet Escape》,月光,雪夜,开着窗的阁楼,没有人的街。楼梯...

听 Paul Cardall 弹奏的《Sweet Escape》,月光,雪夜,开着窗的阁楼,没有人的街。

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拂过木质扶手,压在音阶上,影子拖地,拉开白色的门,风,扑面。

要离开家乡了,我无意中成了那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行人,无意中看到了一朵最美的雪花,还未落地就即将消融,想拍下来,可是,又放弃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的雪。我想,此生都会记得某天,这一片大雪纷飞。

穿行在梧桐的疏影,就像冰水流过河底的石头。树叶,像碎了的饼干,味道砸裂了地,黑色在混乱,烟远西东。

图书馆,淡橙色光,有人在铁架间来来往往,踏在铁质楼梯,挤压在一块一块植物记忆里。有人戴着耳机,从喧嚣的摇滚里长出无绪,不断翻书,哗啦、哗啦。有人用声音把牙齿整齐分开,念念没有回响,打开书,一字一字住,呜咽。有人穿好红色秋裤,在书缝里挑出一双眼,贴着墙,解开拉链,嘶、嘶,不顾一切地肢解一个熟悉的世界,再不顾一切逃离。

彻底地切割,嘎吱嘎吱,却没有能力创造一个像过去那么和谐的新世界。

任何事情都在过去和现在的完美结合里,一旦未来被感觉到,整个时间之环就会融逝,于是在现实里感到非现实感,感到孤独,感到陌生,这一切地无目的,也让人恐惧。

红色的秋裤掉下来,惊慌,笔直,脆的。

在时间里占有的疆域与空间的地盘相反,可以无限延伸,从久远的昔日,插入不同时光,尽管相隔遥远,却能同时被熟悉地打开,放在这一层层铁架上。

我已经离开家乡,回不到从前,也不再行走,只是在路边,高大的梧桐伸向夜空,雪还在下,就像纷纷聚来的往事。

企图捉住一片雪花,是徒劳的,所有经由“无意”的相反方向的努力,都是徒劳。往事,隐藏在我不曾想到的具体之物带来的感觉中,在死亡来临前,我能否发现它。

《Sweet Escape》越来越近,满铁的图书馆,月光的绒毛。

生命如书,总要归还。想要的恰好也在等我,伸手。如果还没轮到我,就该等待。如果只是从我眼前经过,就优雅地握住自己的手。

黑色的马车压在琴键上,近了。我穿过黑色长发,优雅握住自己的手。

马车的门打开,我合上了自己。



大卫•林奇 | 经验被踢开的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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